曲向兰不明白她那个名义上的亲生父亲将她接回来是为了什么。
只在回来的第一天见过后,她都没再见过他。
是为了想弥补对死去母亲的愧疚吗?
还是为了子孙的延绵?
他已经有一个曲向殊了,那个如天神一样的少年。
这个问题太复杂,她想不明白。
从她踏进这个宅子的第一步,就逐渐开始有人对她表达恶意。
比如,告诉她,不能踏出那个偏僻的院子一步。
比如,越来越馊的饭菜实在难以下咽。
比如,日渐寒冷,灌着冷风的屋子犹如一间鬼屋。
她不明白她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冬天的雪快要下了,再不离开这里,她会被冻死在这里。
她爬出了院子的墙,按照记忆,要先绕过一个花园。
她又回到了那个长满爬山虎阁楼下,窗台已经没有那个少年的影子,窗户关得很紧。
她不再停留,踏着细碎的脚步奔跑着。
听见有人说话,就躲进花草里,等人声远了,再跑。
她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
“阿兰?”一把温和的男声从背后响起。
紧锣密鼓的心跳声在那一刻仿佛骤停。
她脚步倏地停下,转身。
曲向殊仍穿着件月白色的长袍,他今天戴了一副银丝眼镜,显得斯文又英俊。
他缓缓走近,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眼,声音很温柔,却给曲向兰一种犹如毒蛇缠身的颤栗,“阿兰要去哪里?”
曲向兰抿着唇,直直看着曲向殊。
她仍把希望寄予在这个好看的少年身上。
她觉得,他应该是个善良的人。
“你能带我出去吗?”
曲向殊似乎怔了怔,又很快恢复平淡,“出去哪里?”
“离、离开这里就好。”
“阿兰觉得我们不好吗,为什么要逃走呢。”曲向殊的嗓音好像淬了毒一样,充满了蛊惑。
“不……不是你不好。”曲向兰急急地解释,却碍于词语的匮乏,不知道怎么说。
这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跑上来,附耳在曲向殊边上说了句什么。
曲向殊眼睛眯了眯,随后看向曲向兰,“妹妹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曲向兰乖乖的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她放慢脚步,沿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过去。
很快就看到了几个人影,在阴暗的灌木丛里,她好像听到了女人的求救声。
曲向兰缓缓蹲下,从斑驳的间隙里看过去。
一枚刀柄横插在女人的脖颈处,血液汩汩地往外流,染湿了她的衣裳。
生命的弥留之际,她向曲向殊伸出了手。
然后,她看见曲向殊缓缓蹲下,伸手握住了刀柄。
缓缓转动。
那一刻,曲向兰仿佛耳鸣了。
可她分明听到了可怕的声音。
不知道是怎么离开那里的。
曲向兰不要命似的奔跑着。
这个人太恐怖了,他不是天神。
他是一个恶魔。
显示器后的陈述文点点头,摸了摸胳膊,“太可怕了,书叙你演的真渗人。”
何书叙从灌木丛走出来,笑了笑:“都是托星夜的福,对手戏都是她带我入戏,有她在,我才想斗戏,演得很过瘾。”
路星夜在一旁笑笑,转身去了旁边的休息棚,里面摆着她的躺椅。
许冬苗用手肘捅了捅她,“喂,这几天何书叙很奇怪啊,他老是在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