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没有回李府，而是来到了宫门口。他在和晴儿道别的的时候，已经再期待下次的相见了。虽然现在和晴儿还是朋友式的相处，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保持多久，哪怕是自己的心，他也无法看的十分清楚。

李哲让宫门口的人通报，没过一会儿段祺睿便出来了。

“你怎么来了？”这个时间点，李哲应在李府用饭。

“我有事找你。一起去吃个饭？”李哲说道，看段祺睿能这么快出来，想必他今天不用陪娴妃或者皇上吧。

“好。”段祺睿让人将他的马牵了过来，“好久没有和你单独吃饭了。”

二人的马都是千里良驹，加上少年有别有风采，这策马飞奔，引来了不少路人侧目。

片刻到了凡楼，明叔老远就看到二人，心里有些嘀咕，今日这两个人都不怎么低调，尤其是公子，往日最不喜欢如此。

“公子，六王爷。”明叔接过二人手中的马绳，将马牵到后院，你们的主人啊，今日都有些反常呢。

“老黑，老样子做。”李哲招呼老黑，“再取你的陈酿过来。”

老黑看了明叔一眼，见明叔也是迷茫，便拿了酒来，李哲很少在外饮酒，也不许堂首们在外喝醉，醉酒误事，说什么做什么完全没有分寸。

“李哲，你今日有些反常哦。”段祺睿就着小菜，小酌了一口，眼含深意的看着李哲。

“是。”李哲仰头喝了一杯，却依旧不知从何开口。

“你我不用如此，有话直说。”段祺睿从坐下来就看出来了，李哲有话要说，却又有所顾忌。

“你还记得我送我母亲的生日礼物吗？”李哲问道。

段祺睿点了点头。他当然记得，那个别出心裁的礼物，让钟浩打赌输掉的竹篮。

“你问我是不是去见姑娘去了。”李哲干咳一声，继续说道，“我是去见了一位姑娘，那礼物便是她帮我做的。”李哲说完，严肃的看着段祺睿的脸。

“啊。”段祺睿笑着说，“我就说你没有这种审美。说罢，是哪位姑娘。”

段祺睿还以为李哲要说的事与他父皇和额娘有关，心着实提到了嗓子眼，原来只是坦白有了心上人而已。

段祺睿继续问道：“哪家姑娘如此幸运？”能被李哲喜欢，在段祺睿看来确实是幸运的，这等朴实真挚重情之人，对任何姑娘来说都是婚配的好对象。

“是，是叶雨晴。”李哲轻轻说道。他清楚的看到段祺睿在听见叶雨晴三个字的一瞬间就凝固了的笑容，还有那停在半空中的酒杯。

段祺睿愣了一下，面色凝重，他将酒杯放下，低头不语。正在上菜的老黑不明所以，连忙退下。二人片刻前还在把酒言欢，怎么突然气氛就如此紧张？

段祺睿缓缓抬起头，轻声说道：“与我有婚约的那个叶雨晴？”

李哲点点头，段祺睿就是这样的性格，换做他会如此平静吗？

“你们认识？”段祺睿问道。

“认识。”李哲如实回答，“小时候认识。最近一次是上巳节上。”

“上巳节？”段祺睿回想了一下，“烟花券？”

“面具。”李哲说道。

二人看着对方，过了一会儿不约而同笑了一下。原来，都是在那个时候，一见钟情的感觉，俩人都懂。

“我现在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段祺睿很真诚的说道，他大概了解李哲为何要找他。

“你们的婚约还作数吗？”李哲问道。

“作数。”段祺睿十分肯定的答道。

“那婚书呢？”李哲问道。毕竟段祺睿没有正式向叶家递婚书，皇室也没有昭告天下。

“等晴儿回瀛都。”段祺睿看着李哲认真说道。

“那我，那我在这个期间见她，你能接受吗？”李哲还是问出口了。

段祺睿沉默了一会儿，他没有自信四年后他能顺利迎娶晴儿。如果晴儿不想嫁给他，或者他额娘和父皇反悔了，他该如何？他应该让李哲退出吗？

“我能接受。”听到段祺睿这么说，李哲也松了一口气，如果段祺睿不接受，可能这就是他们最后一顿饭了吧。

“谢谢你这么坦白。”段祺睿说道，“谢谢你现在就告诉我。”

“如果不坦白，我没办法面对你。我每见她一次，都会对你的愧疚增加一分。我们公平竞争好吗？”李哲说道。

“见了几次了？”段祺睿笑突然盯着李哲的眼睛问道。

“两次。。”李哲说完看段祺睿的眼睛，又改口，“三次。”

“好啊你。我有碍于身份不便去小院。若是公平竞争，那你也不许去。”段祺睿说道。

“这。。”李哲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这恐怕不行。”

“为何不行？”段祺睿问道。

“因为她要跟我练武，已经约好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李哲忍住笑道。

“好啊你，没看出来，你倒是很会发挥自己的优点。”段祺睿说道，“看来，我也要认真一些了。”

“那我们这是说好了？”李哲看段祺睿，有些不敢相信这么愉快的结束了这尴尬的谈话。

“恩。我们尊重她的选择。不管她选谁，你我都不要因此心生隔阂。”段祺睿说罢，举起了酒杯，碰了碰李哲的杯子。此时的段祺睿在李哲看来，有了一种他身上从未出现过的霸气。李哲甚至觉得，段祺睿才最有天子之相，至少他身上有其他人没有的气度。

李哲也举杯，二人一饮而尽。在一旁的老黑有些看不懂，这是和好了？

李哲和段祺睿二人一直喝到深夜，这也是段祺睿第一次没有赶在宵禁前回宫。李哲搂着段祺睿的肩膀说，“谢谢你，祺睿。我真怕这顿饭吃完，咱俩就散了。”

“呵呵，李哲，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气度吗？况且，晴儿喜欢谁还不一定。让你加入有如何？再说，你不加入，其他男子加入，我也要应对啊。”

“哈哈，是。你是我见过最豁达之人。你可是连江山都不屑于去争抢的人啊。”李哲由衷的说道。

“早知道不要我额娘帮你。就要你娶我那汐悦妹妹。”段祺睿悻悻说道，“你是不是早有谋划？”

“冤枉。我那时并无想法。”李哲忙说道，“你们皇家的门，我真的不敢进。”

“哎呦喂，二位公子，慎言啊。”老黑和明叔听到李哲酒后乱语，连忙上前制止。

二人昏睡过去后，明叔将他们送到凡楼客房。

“你说这俩人是啥情况？刚刚六王爷真的有生气哦。那气场少见的冷。”老黑问明叔。

“心还是热的。不要紧的。”明叔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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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雅居

“娘娘，王爷今夜没有回宫。”婉儿向娴妃说道。多年了，每天娴妃睡前都要过问六王爷的情况。

“喔？”正要就寝的娴妃，坐起身来说道，“这倒是少见。可知道他去哪里了？”

“据说晚饭前，李二公子求见过。”婉儿早已问过小五。

“这样，那应无妨吧。”娴妃对李哲倒是十分放心，自从上次段祺睿告诉她，李哲不愿与汐悦有所纠缠，她便知道，这李哲是无心朝政的，这样的人也没太大的野心，自然也不会借助段祺睿的身份谋利。只不过，在校场真是可惜了他的一身武艺和才华了。

“王爷在三日后要在平王府举行封王礼，娘娘可要出席？”婉儿问道。

“不去了。圣旨都颁了，我去不去不重要。”娴妃说道，“睿儿有他自己的安排。”其实婉儿是怕六王爷请的宾客不合适，没想到娴妃如此淡定。这封王礼，请谁不请谁，可是非常有说法的啊。不过娴妃如此，婉儿也就不担心了，她相信娘娘一定有她得道理。

“对了，四王爷那里，不要松懈。”娴妃交代道。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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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李哲和段祺睿同时醒来，二人在一张床上，略显尴尬。

“这老黑，房间也不多备一个。”李哲说道。李哲哪里知道，这都是明叔的主意。

“哈哈，你我也算共枕了。”段祺睿开玩笑。

“我。。”李哲酒醒后，又恢复了平日的深沉和冷淡。

“李哲，你喝醉的时候，人可爱一点。”段祺睿说完，转身离开，来到院子里伸了伸懒腰。

“哎呦，王爷您醒了。”老黑看段祺睿，上前问道，“用早饭吗？”

“必须啊。人都在这了，怎么能错过黑叔你的水煎包呢。”段祺睿用手接了一些水，漱了漱口，便喊李哲出来吃饭。

这六王爷倒是随意的很，生性随和，很好相处啊，与那日的四王爷实在相差太多。

“你不回宫换衣服吗？”李哲问道。

“不回了，我直接去兵部了，回宫赶不及了。”段祺睿去兵部时日虽短，但却无一日早退迟到过。

“啧啧，堂堂六王爷，如此邋遢。”李哲取笑段祺睿。

“怎么，李将军还要换身行头？”段祺睿上下打量着李哲，幽幽说道。

“我本就是粗人一个，不讲究。”李哲笑着说道。

“赶快吃，我上面还有个沈大人呢。不如你，没人管，那么自由。”段祺睿对那位沈大人还真是有些忌惮。

“老黑，给王爷弄点醒酒汤。”李哲交代老黑。

这顿饭是李哲吃过最舒心的一顿了，醒来还是朋友的感觉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