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晴儿还像往常那样，一早起来和姑姑们去跑步，回来正准备练拳，却在小院门口看到了黄太史。

“太史，您怎么来了。”黄太史很少在早上这么早的时候来小院，就算偶尔来送东西也都挑中午或者下午。

“恭喜你啊，晴儿。”黄坚笑着说道。

“我？”晴儿有些迷茫，指了指自己。

代墨和宁文瑾也面面相觑，不知这喜从何来。

“对啊。就是你。出了年关，你就可以回瀛都了。”黄太史欣慰的说道。

晴儿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在了原地，眼睛盯着黄太史，却没有说话。回瀛都？她没有听错吧？这才一年，就能回去了吗？不是四年？那人知道她要回去了吗？

“晴儿，晴儿。”黄坚轻唤两声，想必是太开心，还没反应过来吧。

“太史不是说笑吧。”代墨问道，她听说是要在这里呆上四年呢，当时她还颇有怨念，晴儿正值青春好年华，竟要在此虚度。

“这事不好说笑的。”黄坚严肃道，“是真的。司空大人已经接到口谕了，不日便会替晴儿挑个日子，离开这承乙观了。”

“原来如此啊。”晴儿听黄坚这么说，才相信，上面松口了，自然一切好说。只要皇上愿意，一句话，说不定她就能从天煞孤星变成祥瑞之人。

“是啊。我已经通知你叶相了。总归是个好事呢。”黄坚说道。

“多谢太史。”晴儿向黄坚道谢，这一年来，黄坚对她们确实照顾颇多。

“太过客气了。以后这里又要冷清喽。”黄坚说罢便向几人告辞。

晴儿站在原地，看黄坚的身影走远，才转身进了小院，一如平日那般练拳去了。

“晴儿这看上去不是太高兴呢？”宁文瑾悄悄问道。

“可能怕是空欢喜一场吧。毕竟走不走的，上面一句话的事。”代墨幽幽的说道，这事她可最常见了。

宁文瑾默默点头，心想，这宰相的女儿也免不了要受着这不公平，以后她也不用那么多埋怨了，谁都得这般活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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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祺钰这半年来一直派人偷偷跟着段祺睿和李哲，他得知确实有人要暗杀段祺睿，应了萧子云的猜测。不过，让他更让他意外的是，李哲去南疆也是别有用心的。

“萧子云，你这棋艺精进不少。”半年时间不到，段祺钰已不能像一开始那样随意虐杀萧子云了。

“哈哈。王爷交代的，我自然是用心学了。”萧子云笑着说道。

“其他事怎么不见你这么用心？”段祺钰问道。

“这个。。还需要点时间，毕竟我人手有限。”萧子云此话半真半假，人手有限是真，但是也有一些是他还没有做好准备要告诉段祺钰。

他心里始终不愿意将萧冰玉当做他的筹码，虽然她现在叫林飞飞，是相府尊贵的夫人。但是出卖昔日的挚爱，还是于心不忍。万一萧冰玉并不是背叛乌赫呢？万一她只是被人救了，偶遇了叶湛呢？他已观察林氏多日，失忆应该也不是装的，他不能走到她面前去质问，却也不想将她置于死地。

“你要低调。人越多，你越危险。”段祺钰说道。

“嗯，对了，你那四弟近日似乎对北疆大梁之事颇为上心啊。”萧子云说道。

“他立功心切，周边有实力侵犯大成的，目前只有大梁。南边都是小国，不足为患。东部有凌王驻守，更无须担忧。大成虽递了求和信，在我看来不过是假意求和，想伺机而动罢了。”段祺钰不知不觉将心中所想都告诉了萧子云，不知从何时起，萧子云对他来说，亦师亦友，少了最开始敌对的情绪了。毕竟，当年下令屠杀他族人的也不是他，成帝那么多儿子，非要父债子偿，也轮不到他吧。

“可四王爷似乎在努力和大梁建交呢。”萧子云说道，他的人意外得知，段祺铭向大梁的大臣送了不少奇珍异宝。

“哼。他就是个蠢货。建交这种事，岂是他能决定的，做的好，叫建交，做的不好，就是勾结。若有心之人联合大梁，反咬他一口，他就百口莫辩了。”段祺钰不屑的说道，他只是不愿手足相残罢了，段祺铭的野心全在脸上写着，要想扳倒他，不是难事。

“可是您不愿意做这个有心之人。”萧子云幽幽说道。“其他人又没有这个实力。他如果和大梁真的结成同盟，对你和六王爷也实属不利啊。”

“难不成他还能造反？”段祺钰说道，纵使大梁支持段祺铭，顶多也就是财力输出，何况现在的情况是，段祺铭输出的更多吧。

“如果我是你，我可能现在就断了这个后患。”萧子云说道。“养虎为患，不如未雨绸缪。”

“你有何高见。”想必萧子云已有对策。

“一封书信就可。”萧子云轻声说道，落下一字，抬头看段祺钰。

“信？什么信？”段祺钰问道。

“王爷就不好奇，段祺铭哪里来的财力，去向大梁示好呢？”是啊，段祺钰因为皇后娘家的缘故，继承了很多家产，也有一些私产他在打理。可段祺铭却没有这些，德妃娘娘家族早已没落，要说最有权势的也不过是现在的慕容宸。

“你的意思是，让我写信给沈尚书？”段祺钰问道。

“你那六弟应该感谢你，你信一到，估计他们就打道回府了。”萧子云微笑着说道。

南疆驻地的账面确实没有问题，沈伯谦去查也是枉然，真正有问题的是南疆的税赋。南疆每年都已当地贫瘠为由，鲜少缴纳税赋，并因此向国库申领大量的军饷物资。这些军饷确实都是实际用在了军营，所以沈伯谦根本查不到什么异常。

按萧子云对南疆的了解，南疆只不过是气候严寒，远远不到贫瘠这个程度。况且，南疆的气候温差大，其实非常适合蔬果种植，而蔬果一般要比米麦更少见，收成不见得就比内部地域少。至于这税赋嘛，当然就进了四王爷的康王府了。

段祺钰一封信下去，沈伯谦便有所领悟。同时，慕容宸会有所警觉，至少近年，应不会向段祺铭进行利益输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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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段祺钰的密函刚到沈伯谦手里还没两日，沈伯谦便告诉段祺睿，可以准备回瀛都了。

“李哲，你说我们什么还没查出来呢。怎么就回去了？”段祺睿有些迷惑，“难道是打发我回去？不会是我额娘的主意吧。”段祺睿猜想着各种可能。

“应该不是。“李哲低头沉思道。

”那依你之见，沈尚书是不准备查了？”段祺睿问道，“沈尚书看上去并不像如此草草了事之人，要是这样，他也犯不着亲自来这里。”

“应该是已经查的差不多了。”李哲幽幽说道，“只不过这个结果，沈尚书不能直言与你我。”

段祺睿点点头，这确实更能说得通。

“好了，那我们便准备准备，过几日返程吧。还以为还要待上半年，那雪龙山我还想瞧瞧呢。”段祺睿说道。

“得了吧。这几日你哪里都不要去。”李哲嘱咐道，“不要单独行动，要和莫鸿山还有我寸步不离。”得知他们要走，估计杀手们还会再行动的，这是难得的机会。而且，这一路上，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哎，真是扫兴。”段祺睿小声说道，抬头却看见了沈伯谦。

“沈大人，您来了。”段祺钰起身行礼道。

“王爷，小李将军，有个事，要和王爷商量一下。”沈伯谦犹豫一下，还是继续说道：“二位收拾一下，今晚便出发吧。”沈伯谦自知如此做法，王爷可能心生不满的，但是他能力有限，不能冒险啊。

“这是何意？”段祺钰问道。

“王爷身份特殊，我必须要保你安全回去。只能委屈王爷夜里先行一步。我们出发的时间很容易泄露，路上万一被设伏，后果不堪设想。”沈伯谦说道。

他手里已折损一些人马，再有埋伏，怕是无力应对了。沈伯谦不知道李哲找了莫鸿山和其他人保护段祺睿，只能出此下策。若他知道眼前站着的是百杰堂的堂主，他肯定不会如此过度小心了。

“这个。。”段祺睿看了眼李哲，寻求李哲的建议。听上去倒是很有道理，不过他堂堂平王，就这样连夜偷偷逃走吗，是不是有损英名啊。

“沈大人说的是，就这么办。”李哲却肯定的说道，完全忽视一旁段祺睿不可置信的眼神。

“二位这便收拾吧，过了子时便出发。”沈伯谦说完便告辞了。

“喂，李哲，我好歹是个王爷啊，以后这南疆岂不是都知道我平王连脸都不敢露，就跑了吗？”段祺睿有些气愤的说道。

“你以后再来此地，可能就是亲王了。他们会屈服你的淫威，没人敢造次的。”李哲安慰道。

“你，你，真是。。。我们这么多高手，还怕什么。”段祺睿说道，他已经知道李哲安排了很多人，所以才有恃无恐。

“我觉得沈大人的方法省时省力。赶紧收拾东西吧。”李哲催促道，他这是真话，对方也想不到段祺睿此时就要离开。

李哲走之前还是见了薛兴，让薛兴派人守着段祺睿的住处，最好能将前来下手的人，留个活口。

慕容宸得知段祺睿离开已经是次日一早的事了，沈伯谦谎称自己并不知情，可能六王爷另有安排，一脸惊讶的将六王爷留下的告别信递给了慕容宸。

慕容宸面上看不出任何波澜，听说沈伯谦要走，还派人去准备当地的特产给沈伯谦带回瀛都。

然而，沈伯谦刚走，慕容宸便发起火来。

“蠢货。他们一行人离开，你们都没有察觉吗？”慕容宸将茶杯打到地上，大声责怪他的人办事不利。

“应是半夜趁他们睡着才离开的。看守的人也没想到，堂堂王爷，能这般。。”下属不敢多言。

慕容宸没再说话，这六王爷到不似他想的那般愚蠢，能屈能伸呢。

“那我们晚上行动是不是取消？”下属问道，按计划，他们是要在今晚刺杀段祺睿的。

“说你蠢，你还真是蠢。如果取消了，我们就有嫌疑了。”慕容宸叹息一声，如今进退两难，只能按计划行事，转身怒道，“继续行动。告诉他们会有人埋伏，要他们发现异常就马上离开。“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下属连忙应道。

慕容宸首先没想到段祺睿竟然偷偷带了高手在身边，几次刺杀都无功而返。再就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谨慎，看来段祺铭是小看了这个六王爷。

“再派一路人手，去追六王爷一行人。发现行踪，格杀勿论。”慕容宸冷冷的下了命令，此时若是不能除掉段祺睿，日后怕是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