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明湘扶小海回去,云舒便去请府里的大夫。
未及进门,便见刚刚亭下的女使,正请了李大夫离开。
这女使长相清秀可人,难怪小海会看得出神。
只是,云舒瞧着挺眼生的,并不是夫人院里的。
云舒随口问黄奇道:“李大夫这是去哪儿?”
这黄奇正是李大夫的徒弟。
尉迟言风手下的兵士在操练时,偶有伤到,铁马便托云舒过来拿些药,故而与黄奇熟识。
黄奇道:“周姨娘这几日身上不适。前两日便已请过一回大夫,因无甚大碍,刘大夫给开了两服药。今日说是未见好转,便请了我师父过去。”
云舒心内道,怪不得这女使看着眼生,想来,周姨娘平日里谨小慎微,她身边的女使做事也格外低调小心,故未曾见过也不奇怪。
便另请了大夫回去。
晚膳以后,语溪打发了彩环过来,看看小海的情况。
语溪虽顽劣鲁莽,心地却还是纯真善良的。
涂了药以后,小海的伤势已好了许多。
明湘与明月正在解九连环,彩环看得入迷,便坐下与她们一起玩。
彩环道:“今儿个回去的时候,看到荷香请了李大夫。”
明月因问道:“听说前两日便请了大夫了,这几日也未见出门,怎么了这是?”
彩环道:“前几日,荷香去禀告夫人,道是周姨娘身子不爽,好像是胸口闷,还隐隐作痛。请了大夫过去看,却又没看出什么问题来。夫人还打发了两遍人去看过,也没什么大碍。”
彩环又接着道:“今儿说未见好转,午膳都没用。这回,连将军都惊动了呢。晚膳前将军过去看了,便留在蓬莱阁用了晚膳。据说,有将军陪着,周姨娘便勉强用了些。”
明月感叹道:“常听人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明湘道:“平日里很少听周姨娘有个头疼脑热的。”
“蓬莱阁的人做事向来小心谨慎,平日里有点小痛小痒的,便也不惊动将军和夫人了。”
“那这么说,这次不会病得很严重吧?”明湘听了明月的话,不由惊道。“周姨娘为人温柔和善,对将军和夫人敬重有加。也是个好人,希望好人能长命。”
明月笑着点了点明湘的脑袋:“你这小脑袋装的都是什么呀,人食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什么就长命短命的。”
将军交待了下来,李大夫也不敢不尽心。
周姨娘只说胸口闷,不思饮食,入睡困难。
李大夫诊断了后,道是肝气郁结,肝失疏泄,气机失调所致。
开了几服药,嘱咐每日按时煎了服用。两日后再来复查。
另要每日多去花园中散散步,心情舒畅了,病自然好得就快了。
夫人每日着人去问两回,且让小厨房熬了汤水送过去。
将军回府后,在夫人处坐下,没说上几句话,夫人便总催促着让他过去看看周姨娘。
那日,夫人叫了李大夫来,问过周姨娘的病情。
李大夫说,无甚大碍,按时服药,再要保持心情舒畅,心情好了病就好得快了;又听下人说,将军陪着用膳,周姨娘便多用了些。
夫人打发了将军过去周姨娘处,齐嬷嬷看不下去,便问道:“夫人,您这又是何苦?”
夫人叹了口气:“当初是我坚持要给将军纳妾,周瑶儿又是我带进府里来的。她年纪轻轻,每日独守空房,心里又怎能舒畅?这几年下来,她也是谨守本分,未曾抱怨过一句。天下哪个女子,不想得到夫君的宠爱?不想为人母?说来,也算是我对不起她。”
齐嬷嬷跟着夫人这么些年,夫人的脾气秉性她自然是了解的。既然夫人决定了这样做,别人自然是拗不过她的。
又听夫人低低道:“天下又有哪个女子,愿意与旁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呢?只是,将军如今只有风儿和语溪两个孩子,子嗣稀薄,人丁不旺。我如今,这般年纪了,也不指望了。”说完,眼圈微微红了。
齐嬷嬷也不便再多说,怕触了夫人的伤心事。
尉迟烈原并不打算去蓬莱阁,只是经不住夫人再三恳求,也不好太拂她的意。
印象里,周瑶儿一直是个娇弱温柔的女子。尉迟烈不曾想到,周瑶儿却是有些才情的。
这样温柔如水又有才情的女子,如果不是做了妾室,也该是有个好归宿的吧。
细瞧之下,发现这个小女子,这段时间似乎轻减了一些。原本就纤瘦,现在更觉着弱不禁风,楚楚动人。
虽然一直被忽略,周瑶儿却一句怨言也没有。这让尉迟烈忽然有了一丝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