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不用看,必然又是尉迟语溪。云舒抚抚胸口,这小姑娘总是这样一惊一乍的出现,快给她吓出心脏病来了。
尉迟语溪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便径直朝言风书房去了。
明湘正坐着打缨络,不想动弹,便朝云舒努努嘴。
云舒会意,无奈耸耸肩,便倒了茶水送进去。
听语溪正说着:“今日随母亲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留了吃茶说话,还赏赐了这个,说是洋夷觐见带来的。今日见到那洋夷,头发是金黄色的,眼睛是蓝色的,长得可真怪。”
言风瞧了瞧,还未说话。语溪见云舒进来,笑道:“来来,我听小丫头们总说你聪明,你猜猜看这是什么,猜不中的话,你便每日午时去花园里晒一个时辰。”
听这样说,云舒一头黑线,没好气道:“若是猜中了呢?”
语溪自然不信他能猜出,嗤鼻道:“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洋夷带来的,一般人肯定是见都没见过的。你倒说说看是什么,别想蒙我。你若猜中,我便画花自己的脸,在府中绕上一圈。”
“当真?如果我猜出,你便画花脸,一边喊着我是猪,一边绕府一圈。”
“一言为定。”语溪十分笃定。
言风不言语,似笑非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云舒很是不服,开什么玩笑,我一个21世纪的人,还能比你这千年前的人见识少?
拿起桌上的纸袋,瞧见袋子上居然是英文,便不自觉读到:“Biscuit,饼干。”这是读书时养成的习惯,老师说,想要学好英语,必须大声说出来。
读出的瞬间,云舒便感觉周围的空气凝固了,尉迟言风和语溪一齐望着她。
云舒心道:不好!完蛋!我可真是个好学生!
顿时,头皮上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三人大眼瞪小眼,呆了半晌。
语溪嗫嚅着:“皇后娘娘是说这东西的洋名字叫比斯开,说是他们那边流行的小食。”又抬头对着云舒说:“怕是你蒙的。你再说说,这袋子上说了是什么所做。如果不对,你便去园里晒两个月。”
见语溪一脸严肃,不像是开玩笑。
云舒思忖:太阳这么毒辣,晒两个月,不得脱一层皮?这小丫头,到时候不仅要让我晒太阳,还不知道怎么嘲讽,捉弄自己呢。
一边脑海中飞速运转着,以便应付后面的疑惑。
云舒硬着头皮,拿起,又看了一眼:“这个是用面粉,牛奶,糖混合,烤制而成,烤干了水份,放在盒内可以保存很久。”
语溪听说,站起身,嘴里“啧啧”出声,绕着云舒左瞧右瞧,像看怪物:“今日那个洋夷,确实是这么说的。”
言风声音淡淡的:“你怎会识得洋文?”
“前几年,一位游士老先生路过我们庄的后山,却不小心落入捕兽的陷阱内。恰巧我从旁边路过,将他救了上来。因为伤得不轻,便在家中养伤。”云舒见俩人认真的听着,只能继续说下去。
“我无意中,见老先生的案上有一本满是洋文的书籍,便十分好奇。老先生四处游学,见多识广。见我十分感兴趣,也闲来无事,为了表示感谢,便教了我一些洋文。”见二人似乎相信了,顿了顿,继续道:
“原本老先生临走前,是送了我一本洋文典籍的。可是,路上遇到匪徒的时候,给弄丢了,否则,还能拿给你们瞧瞧。”装作很是心痛的样子,皱了眉,摇摇头。
语溪拍手叹息:“哎呀,真是可惜,不然我也能见见这洋文长什么样。”
言风思索了一会,这番话,似乎并没什么可疑之处。
游学精神溯源于孔子,自古以来,便有很多文人学者,热衷于四处游学。
这位学士老先生,在游学途中,结识了位洋人朋友,也未必不会。
如此说来,云舒倒是有几分天赋。
言风思及此处,走到书架旁,扫了一眼,抽出一本《楚辞》,问云舒:“《楚辞》读过吗?”
“不曾读过。”有意隐瞒了,其实《诗经》《楚辞》在学校便熟读了。
尉迟言风随手翻了翻,停在一页,递到云舒面前,说:“读一遍。”
云舒接过书,一看,这篇是《远游》。
读完一遍后,将书递还给尉迟言风,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背诵。”言风将书合起来。
“悲余性之不可改兮,屡惩艾而不迻…孔鸟飞而送迎兮,腾群鹤於瑶光…升虚凌冥沛浊浮清入帝宫兮,摇翘奋羽驰风骋雨游无穷兮。”
言风听完,直点头:读了一遍,便能一字不差背出来。是个难得的读书的材料。
虽说,是语溪先提出打赌,但却是在她笃定会赢的情况下。
云舒自是也不会真的让她画花脸,喊自己猪。万一这小丫头记仇,日后给自己穿小鞋就不好玩了。
语溪心道:云舒倒是挺有气度,知道分寸;且颇具才华,有过人之处。想到此处,便不自觉笑了,面颊飞上一抹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