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前,两人便赶至寿州城内。
先是找到之前的药材商,只是前一日刚刚采购了大批药材,现下药材所剩无几。
因时间紧迫,二人不得不惊动当地知州。众药材商,已知言风与铁马是朝廷的人,且疫情来势汹汹,如不能及时遏制,大家都将遭遇灭顶之灾。故而并不敢怠慢,连夜寻遍了寿州城,其他药材还好说,以最快的速度凑齐。前次来,“芨芨草”便已购空,现下,实在是寻不着了。
铁马急得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
尉迟言风知道,多耽搁一日,便会有更多的人染病,有更多的人因得不到及时救治而丧命。
无奈,却又不得不继续往前寻找。
虽然寿州城方圆5公里外便很是荒凉,但这座城内土质却异常肥沃,适合各种草药生长。
寿州城是最大的草药之都,这里的药材最为齐全。
若此处寻不得,再往别处去寻,耽搁时间不说,别处恐怕也难寻到!
天刚蒙蒙亮,大队人马便赶到了。
言风带了一小队兵士,便在古城内外寻找,一处处寻,一家家问,不放过角角落落。意料之内的,一无所获。
众兵士皆默不作声,心知此事的严重性。
言风虽已料得此结果,却又不肯放弃。
来到城北一处不起眼的院落,却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居然是蔡永坤!
言风很是欣喜,没想到竟然在此处遇到蔡永坤,蔡永坤见到言风似乎并不惊讶,倒很是淡定。
二人行过抱拳礼。
“没想到能在此处与永坤兄相遇。永坤兄,别来无恙?”
“一切安好。尉迟兄来寻药材,整个寿州城早已妇孺皆知。今次如此大阵仗,是遇到什么难处?”
“本无意搅扰众位乡亲,只是如今京都城外爆发瘟疫,百姓正处在水深火热中。城中的药材已空,恐越来越多的人不能及时得到救治,故前来寻药。然而,目前还差一味芨芨草,却遍寻不得!”言风解释道。
“如此,蔡某自当出一份力。”蔡永坤是习武之人,性格耿直,并无半点矫揉造作:“尉迟兄随我来。”
蔡永坤带了尉迟言风、铁马二人,朝城北一处矮山去了。
行至半山腰,见有一茅草屋,甚是简陋。
未到跟前,言风便见屋前晾晒着大量草药,其中正有自己在苦苦寻找的“芨芨草”!
蔡永坤进了屋内,片刻,有一长须老者随蔡永坤走了出来。这老者约五十几岁,头发已有些许发白。
言风与铁马作了揖,老者让了二人在屋前的石桌前坐下,一小童倒了茶水来。
言风道明了原委和来意。
老者抚须道:“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求含灵之苦。孩子,将这些都拿去吧!只是天花,至今并无有效的治愈方法!只怕,这场灾难,要死伤众多了!”
言风感激不尽,再三谢过,亲自动手将药材装好。
“甄伯,昨日我打了几只鹌鹑,加了鲜笋,正在家中炖着,一会给您送了来。”蔡永坤笑道。
“好好好,呵呵。”甄伯抚着发白的胡须,笑得很是开心。
回去的路上,言风向蔡永坤询问甄伯,是何许神圣。
蔡永坤道:“这处院落,原本是我祖父留下的。10年前,我来到这里,甄伯便已在这山腰之上。到底何时来的,竟无人知晓。甄伯一般不见外人,倒意外地与我分外投缘。”
“蔡公子,那日与你一起的那位姑娘,怎么不曾见到?”铁马那日出手相助,还记得蔡永坤带着一位受伤的姑娘。
“哦,她家去了。”
见他如此,不好再问。
药材寻齐,便一刻也不耽,立马起程回京。
此次人手众多,且是跟着尉迟言风上过战场的,身手及警惕性较一般军队更高。
虽是夜间赶路,竟连一只野猫野狗都没碰到,格外平静。
让言风更加肯定了,这次遇劫是有备而来的。
待赶到京都城,天还未亮。
只是多耽搁了两日,感染者却又增加了一倍人数。
更糟糕的是,城内也已有人感染了天花。虽不如城外严重,却也有蔓延的趋势。
因是染了天花去世,只能焚烧掉。逝者家属,只能远远看一眼,便从此天人永隔!
满目疮痍,哀鸿遍野。尉迟言风见如此情形,不禁心头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