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
顾鼎啪嗒一下筷子都掉了。
听听,这可是他们家宝贝儿子第一次叫他爹爹!
这自带软糯的两个字!
听得他浑身舒坦,热血沸腾,恨不得就地蹦三米高!
顾北野瞧他爹这目光发直,飘飘然的样子,就跟喝了酒的醉汉没什么区别。
嘴有点抽。
立马眼疾手快的又给人夹了好几筷子,“小殊,别理爹,他就这样子,平时我们兄弟几个连根草都不如,到了你这,就成了宝贝疙瘩了,哎,三哥可是没人疼了啊。”
瞧着碟里的小山尖,顾殊:……
看顾北野故作委屈的看着他,顾殊头大。
好嘛好嘛。
他拿起玉箸,夹了一口青玉,“三哥,你也吃。”
顾北野看着自己的小碟盘里被九弟夹过的菜,激动的连供起来的心思都有了。
顾殊也给自家爹爹夹了一筷,可想而知,后者是多么的激动兴奋,是多么的手抖……
用完膳,几人闲聊几番,又请了大夫来把脉,得出只是脉象虚弱需要静养,没什么大问题之后父子两个才稍微放了心。
叮嘱顾殊好好休息之后,两人离开。
对顾殊来说,回京的惊心动魄第一天才渐渐落下帷幕。
月上柳梢头,繁星落满天。
洗漱之后,顾殊哈欠连天,眼角都沁出了泪,却依旧单手捧了本书倚在床头。
墨发只用一只碧玉簪挽住,随性散漫。
灯光映出少年瓷白细腻的侧脸,鹅颈修长,喉结不突出带着些秀美的润朗。
睫毛卷翘浓密,薄唇粉中沁白,倒有些书香君子模样。
墨袖进来就看到了此状,虽说见过不下百次,可依旧失神会儿。
“爷的墨袖姐姐诶,你要是再发会呆儿,你家主子就饿死了,希望你以后还能对一个瘦到皮包骨的饿死鬼犯花痴。”
流里流气的嗓音一出来,将这书香意境破坏了干干净净。
墨袖回神,就见顾殊一把将书丢开,盘着腿,一头墨发披在背后,黑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脑门上只有三个字:求,投,喂!
墨袖:……
她默默把怀中的油纸包呈上去,随后又将门窗掩好,以免传出去味道。
顾殊嗅着喷香的烤鸡味,眼睛都亮了。
拆开油纸包就看见了几只烤的外焦里嫩还流着鸡油的大鸡腿。
咬一口,简直口齿生津。
“都说回家好,你看我这吃草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在那边有几个师兄师姐管着也就算了。”
“在家还要被哥哥爹爹管。”
“啃个鸡腿都跟做贼似的,哎。”
墨袖恪守本分,只是默默端过来盏清茶。
不一会儿,就只剩下几根骨头。
顾殊饱腹感来临,撑着眼皮子灌了口茶,连擦手都没来得及,闭上眼就歪在了床榻上。
很难想象,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少年下一秒就睡了过去。
墨袖却是司空见惯,及时将人一撑,锦缎滑顺的墨发扫过她的手背,墨袖手指如同触电般缩了下,随后少年瘦削的有些过分的背被她顺势放在了绵软的床榻之上。
灯光下,少年身着一身白色里衣,肤若凝脂,眉清目美,呼吸均匀。
介于男女之间的美无形中散发出更为致命的魅力。
这种超越了性别的美……
墨袖抿唇,稳定了下心神。
蓦地,听到窗外风声,墨袖眉目一凌,迅速抽剑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