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川微微蹙眉，一贯温和的表情沉了下来。

盛家人最是势利眼，这会儿看盛川脸色不对，刘管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盛夫人喝道：“明丽，不能这么不礼貌。”

盛夫人又气又急，狠狠拽了张明丽一把，“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怎么被几句话一激，就这么没礼貌了。”

张明丽一看盛川的脸色，敏感地察觉到他的不悦，顿时害怕起来。

莫名地，就想起那天盛川那个阴冷狠戾的眼神，她最是欺软怕硬，一时心里不由慌张起来。

盛夫人不动声色狠狠地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她顿时痛的眼泪都掉下来了，飞快地看了盛夫人一眼，委委屈屈地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

“我是一心想要维护姑妈……毕竟姑妈都被弄得饭都吃不了……我觉得不对……”

她是真的被掐疼了，泪珠哗啦啦直掉，看上去倒真有几分可怜。

盛川轻叹了一声，“刘伯，给表妹擦擦眼泪吧。”他似乎是一个看妹妹犯了错的大兄长，表情温和。

张明丽不由偷偷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完，便听到他说，“擦完眼泪就好好道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张明丽的哭声不由顿住，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却见盛川的眼神还是那么温和，甚至带了点鼓励她勇敢承认错误的意思。

只是那双眼睛又深又沉，看得她心里有点发怵，莫名想起上次的道歉事件。

上次南少爷可就是因为她不肯好好道歉，当场发怒要把她送回嵊州老家。

这几天她躲躲藏藏，过得憋屈极了，也实在是怕了。当下也只有老老实实地看着姜思琪：“对不起，我错了。”

盛川温声提醒：“要叫人。”

姜思琪闻言有些诧异地看了盛川一眼，他似有所觉，抬眸，对视，眼眸中有还未来得及消散的清浅的笑意。

那点笑意让他看上去仿佛多了几分烟火气，不再是清泠泠的天上月，温和守礼却冷淡疏离。

只是，姜思琪总觉得这个笑意仿佛是蜜糖里裹着的玻璃渣，最好不要碰上为好。

她把这奇怪的念头甩掉，转过目光，眼神似笑非笑：“明丽，你这是跟谁道歉呢，我怎么有点搞不清楚。”

张明丽被她笑得胆战心惊，却还得硬着头皮上前，规规矩矩地喊：“思琪姐。”

姜思琪勾了勾唇，“这么喊不适合吧？我可比你小。”

张明丽：……她憋着气，一边打量着盛川的脸色，一边试探着叫，“表嫂……？”

姜思琪：“那更是担待不起了，这婚约本来就是姜家死皮赖脸求来的，指不定哪天我就被盛家赶出门了。”

盛川幽幽看了她一眼，那个眼神又深又沉，带着点不达眼底的笑意，正是姜思琪刚刚想着最好不要碰上的那种。

她霎时头皮一紧，又想着自己没说错什么呀，盛川不是要两亿么，等她还了钱可不就两清了。

张明丽不敢吭声了，怕她说不出什么好话，一边又憋屈又委屈，心里快恨死姜思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