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都没有课,学生们陆陆续续的回家。
周六一大早,李蓉芳起床后,发现孩子们还在睡觉,就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
她知道学手艺辛苦,几天到头也睡不到一回懒觉,难得周末,她也想让孩子多睡一会。
李蓉芳刚走下楼梯,就听见铁门被砰砰砰的敲着。
幺妹吓得大哭。
万月被惊醒,赤脚跑下楼梯。
“万月。”万桂红没头没脑闯进来,样子凶悍,朝着地板吐了口痰。
万月冷冷的看着地上的浓痰,穿上拖鞋,“富贵娘,这可是村长家的地板,难不成你是对村长一家不满,跑到这泄愤来了”
“我呸。”万桂红一口口水吐在李蓉芳刚准好的稀饭里,“贱丫头,是不是你把孔明锁放进富贵的抽屉里害他被西席骂,周一还要被通报批评,你的心怎么就那么坏!”
昨天万富贵一说后,万桂红就猜到是万月搞的鬼。
李蓉芳抱着幺妹,神色担忧的看着万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富贵娘,事情不能只听一半,要不是你儿子心眼坏想栽赃,会有今天的下场?”
“你这丫头心怎么这么贱,故意把孔明锁放我儿子抽屉,不怪你怪谁。”
一直等在门外的万富贵也冲进来,“一定是你做的,你知道那是白秋霜的东西。故意放到我抽屉里,就是故意的。”
万月扬起头,一副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态度。
万桂红把儿子拉到身边,让他站在门口。“别进来,这家人都是生不了儿子命的,等下你进来还会把晦气传染给你,娘今天一定给你做主”
说完看向万月,“周一你就去丹凤书院承认孔明锁是你偷的,故意家伙给我们家富贵。”
“我凭什么听你的?”
“凭你们一家都是贱种,都是有爹生没爹养的,我们富贵的命都比你高贵,你就得为我们家富贵担起这个责任,不然有你们家好看!”
“怎么个好看法?”
淡淡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顾清丞一身简单黑衣,布料却是上乘的好,广袖圈着一层金丝。
他的面容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没有一点瑕疵。
“有爹生没爹养?”他缓缓的重复了一遍万桂红的话,周遭气息冷硬,目光更是像要把万桂红穿透。
万桂红被这样骇人的视线吓得打了个嗝。
万月先是一怔,随后嘴角微微扬起。
顾清丞走进一楼大厅,万桂红和万富贵下意识后退一步。
顾清丞冰冷清亮的眸子扫过坐着的万富贵,后者手足无措的站起来,聂聂道:“清丞哥。”
“在顾家的地盘上,什么时候轮到你大呼小叫。。”
面对质问,王桂红讪讪的站在一边,心想顾家少爷来这里干什么!
“以后不许你们再到这里来。”
他站在人群中央,声音浑厚而具有让人不敢违抗的魄力与魅力。
顾清丞斜眼看着万桂红,无声警告。
万月心里一暖。
万桂红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被顾清丞打断,他沉声喝道:“出去。”
“清丞哥,是万月”万富贵急忙要解释。
顾清丞冰冷的眸落到他身上,连名带姓的开口:“万富贵,别再惹事生非,否则你连丹凤书院都呆不下去。”
万富贵吓得抖了抖,这盘龙村,顾清丞是个神话般的存在,连长辈都要看几分面子,更别说他们这些小辈。
丹凤学院与顾家也有渊源,听闻丹凤学院的牌匾就是顾家老祖提字,顾家老祖宗可是本朝的开朝元老,死后还亲自得到圣上吊唁的人物,七八代过去了,顾家依旧是将武之家,名满天下。
就算是丹凤学院的院长也要看顾家几分脸色,如果顾清丞说不让万富贵在丹凤书院读书,那并不是随口一说,而是真的能做到。
万富贵手脚发凉,比之前被西席骂还要害怕,忙低着头,“清丞哥,我不敢了。”
“顾少,你不能这么偏心啊,万月明明就知道东西是别的同学的,不放回去,非要放到我们富贵抽屉里。”
万桂红解释不清楚,但她就是觉得,就算是万富贵先把孔明锁放到了万月的抽屉里,但臭丫头发现后,就应该还回去,而不是再放到富贵的抽屉里。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什么错。”
万桂红一怔。
顾清丞站在客厅中央,身姿挺拔得如同神邸,他目光深沉,直视着万桂红,薄唇开启,“而且,就算我要偏心,你又能怎么样。”
万月心漏跳了一拍,顾清丞的话,像温暖的风,吹进了她原本不应又波澜的心。
王桂红讪讪回应:“顾少,王婶也不是有意见,只不过这丫头心地坏,怕蒙骗了你,只有我们这些知根知底的才清楚。”
万桂红一边道歉,心里恶毒的骂着万月,这小狐狸精果然在勾引顾少。
顾清丞喉咙深处嗯了声,似是警告又是不耐,万桂红赶紧一把拉起万富贵,讪讪的出门,她可不想得罪顾清丞,阻碍以后万心如嫁进顾家的康庄大道。
“谢谢清丞哥。”万月展露笑颜,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
李蓉芳也很感激顾清丞,但她一看顾清丞就自卑害怕,说不出什么好话,于是提起吐过口水的稀饭:“你们两聊天,我去重新煮饭。”
她多看了顾清丞和女儿两眼,顾少刚才说的话太容易引起误会了,如果万桂红到处去嚼舌根,说万月勾引顾清丞,那就麻烦了。
“好。”
顾清丞刚才那股冷冽的气势不再,浑身多了一丝轻松与优雅的痞气。
“清丞哥,喝茶?”
“不用,我回来拿本书。”
万月同他一起走上二楼。
顾清丞的书万月没动,全放在竹箱里。
打开竹箱,没有想象中扑面而来的灰尘,每一本书封面都很干净。
顾清丞拿起一本用日历做成书皮的书,扬了扬眉,这丫头手还真挺巧。
“有的书被虫蛀了,我就做了个书皮。”万月说。
陆清丞眉眼多了丝轻松,但他并不是感情外露的人,所以只把欣赏放在心里,忽的,他清冷的眸子流转,那些情诗都不见了。
顾清丞嘴角微抿,却不是生气,只是疑惑:“那些信件呢?”
“万心如现在就住在隔壁,信她拿走了。”
顾清丞温煦的气质骤冷。
他并非在意这些东西,只不过年少时,时不时有信物和情诗从墙外丢到院内,小厮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捡起来悉数交给顾清丞。
顾清丞面冷,但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他并未让小厮将情诗丢弃,而是随手放起,这些年,无形中积攒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