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弟急忙忙出了门，还没走多远，万心如临时改变主意。

“咱们两个去分量不够，到时候那贱丫头倒打一耙死不承认可就亏了，你去丹凤书院里将清阳哥喊来做见证，我去找爹。”

交代好万富贵后，万心如朝着万宝强做长工的地方跑去。

万宝强帮人砌房子，现场有不少粗人，干起活来都是袒胸露背，毫无形象。

万心如长相白嫩，一入这又脏又乱的地方就好像羊进了狼群，那些因为家里穷娶不上妻子的男人们直勾勾的盯着万心如，巴不得能上前拧一把万心如嫩滑的皮肤。

被四面八方的臭男人看着，万心如仰着头，心里又是得意又是嫌弃，这些人也就配看看而已。

“小姑娘，找谁啊？”

“莫不是来找我的？哥哥带你去喝茶。”

“小姑娘，走那么急干什么，笑一个。。”

正在墙头上抬房梁的万宝强从高出看到女儿被其他人看着，那些男人肆无忌惮的眼光让万宝强脸色一沉，放下手里的活，吼了声：“心如”

“爹。”万心如看到从墙头上下来的万宝强，赶紧小跑几步，她年纪不大发育却很好，跑动起来时又惹得一些男人偷看。

“不是让你别来这里。”万宝强挡住别人偷看的视线。

万心如兴奋说：“富贵刚才在街上玩，看到万月跟一个陌生男人进屋去了，肯定是做了人家的妾。”

“你娘说那一家子都是狐狸精的命，果然没说错，我就说怎么会忽然搬到镇子上，原来是卖肉”万宝强现在走不开，虽然抓万月那臭丫头很重要，但挣钱养家糊口也不能耽误。

“让你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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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霜的家，大厅内只有万月和司萧肃。

四周无人打扰，偶尔能听见外面小贩的叫卖声。

司萧肃选择在白秋霜家里和万月告白，把那一天阁楼上惊艳的相遇，到几次制造相遇的机会都坦白说个清楚。

他娓娓道来，万月沉默的听。

“我知道这样很唐突，但心却是真的。”

因为不知道万月的反应，司萧肃有些紧张，这种感觉上一次出现时，还是年轻时决定报效朝廷那一天。

“对不起，我无法接受你。”

这样没有余地的拒绝让司萧肃心里一沉，心里像是有惊涛骇浪难以平静，他艰难发问：“你已经许配给了别人？”

“没有，只不过我并不想这么早就嫁人，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不想那么早就被家庭束缚。”

这个原因比已经许配了人家不知道好多少，司萧肃很欣赏万月的理想，“不嫁人，你想干什么？”

“我想活得不一样，比大部分人活得精彩。”

司萧肃一怔，表情即是惊讶又是疑惑。

“能告诉我理由吗？找到一个好的夫婿，再儿女双全，将家庭打理得井井有条，对于很多女人来说已经是很完美的人生，何苦非要要定一个困难的目标。”

万月的笑容稍纵即逝，“不，这样的人生，我已经过够了。”

上辈子，她已经得到了很多女人认为最完美的人生，可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司萧肃从她的话语和表情里读到了不甘。

“司萧肃，找到一个能依靠的丈夫并不是女人最好的归宿，假设有一天，女人嫁的男人，家里的顶梁柱没了，这个女人连带着孩子会活得很惨。

我娘嫁了个疼她的好人，可是我爹活着的时候都做不到保护娘不被亲戚欺负，我们家没有男丁。那些亲戚把我和妹妹当成是眼中肉中刺，谁都巴不得我早点去死。”

万月淡淡的娓娓道来，“我费尽心思的和那些亲戚不再往来，偶然搬进村长家，本以为能让家里人过上几年舒心的太平日子，可是盘龙村的人看不起我们，更讨厌维护娘的我，总说我是狐狸精，靠男人活，在她们心里，我这种破鞋只能靠着勾引人，连倒夜香的都不会娶我。”

听她这些贬低的话，司萧肃眉头紧锁，万月这些话让他很心疼。

“来城里生活，是我能够做出的最后努力，但我很感谢你的坦白以及喜欢，这证明我并不是真的惹所有人厌烦。”

司萧肃心一痛，他想抱住这个孤单的人，却又不敢随意行动，怕再给这运命坎特，心里全是伤口的姑娘再添委屈。

他紧紧握着拳头，身体绷直，心里发誓，如果她哭了，那就不顾一切抱住她。

万月眼眶泛着红，却不曾落泪，反而灿烂一笑，“所以我不要让那些人看笑话，出身和家人或许是上天安排的，但至少过什么样的人生是我能决定的以前看不起我的人，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刮目相看。”

“这并不容易，会很累。”司萧肃深深的凝视着那张表情与年龄不符的脸。

“这是我努力的动力。”万月道。

一阵沉默之后，司萧肃忽然深情认真的凝视着着万月，“那就和我约定十年之约，这十年你追求想要的人生，而我等你十年，十年后如果你没爱上其他男人，就嫁我为妻。”

“十年”万月心里一颤，“不要发这种誓言，而且你和我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你甚至不了解我。”

司萧肃反而轻松了很多，“我有十年的时间来慢慢了解你，你也是如此。我并不是随便说说，如果这辈子能和一个女人长相厮守，一定是你。”

万月很为难，她不怕司萧肃这十年之约只是说说而已，怕就怕他真的认真对待，那十年之后她真的爱上其他男人，那这十年司萧肃不就白等了？

看司萧肃的穿着气质，家中应该很宽裕，她可不想无缘无故因为这誓言成了罪人。

“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还有十年呢，说不定用不了十年你就会爱上我。”司萧肃展露迷人的笑容。

万月抿着嘴，“如果你遇到命中注定的姑娘，一定不要放手，更不要遵守约定。”

司萧肃悠悠道：“你现在就是我命定的姑娘，所以我不可能放手。”看万月皱眉，他朗声笑开，“就依你说的，我这人性格古怪偏执，此生如果不能和爱的人一起，还不如不娶，如果有一天我的心已经在别人身上，自然就不会再执着你。”

“一言为定。”万月终于松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

“你倒是可以拒绝得再无情些”司萧肃又恢复痞气的样子。

躲在暗处的白秋霜嘀咕：司萧肃真可怜，这毫无余地的拒绝了，十年都不被喜欢上，那得多悲催。

“万月！快滚出来，不要脸的东西。”大街上传来叫骂声，伴随着踢门声。

万月眉毛狠狠的拧起。

“熟人？”司萧肃侧耳仔细听。

“我三伯的老婆。”

司萧肃示意她站到窗口来，意有所指道：“人很多，可不像是来叙旧的。”

王桂红，万心如，万富贵，顾清阳，秀坊师傅灵逍，周素雅，丹凤书院德高望重的西席

万月心里里快速的回想了一遍，最近似乎没法神什么事让王桂红这么气势汹汹的跑过来。

司萧肃起了保护万月的意思，“我下去，你就在这里呆着别下来。”

万月跟在他身后，“来找我的，躲不过。”

逃避并不是万月的作风。

一楼，白秋霜和白金凤面面相觑，都不敢贸然把人放进来，门口叫骂还踢门的尖锐女声听着就不是好惹的。

“万月，找你的。”白金凤是大人，危难关头必须挺身而出，“这里有我，你们两个小姑娘去阁楼上躲着，这小伙子跟我在这里把事情解决好。”

“白金凤，外面的是我三伯母。”

“万月，别以为做的丑事没人知道！有本事和男人混在一起就别躲着，真是丢尽了万家人的脸，村里人说得没错，你们万家母女就是个勾引人的狐狸精！！”

门板被王桂红拍得砰砰砰的响。

这一番外，在场的人全听明白了。

司萧肃表情冷得掉冰渣，恨不得把外面大喊大叫的女人捻在墙上，让她把刚才那些侮辱万月的话全吃回去。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身体已经开始行动，冷冷的准备去开门。

“等一下。”万月根本不气，冷冷一笑，“让她骂，看她还能骂出什么花来。”

白秋霜从楼上跑下来，“外面好多人，骂人的不是你堂弟的娘么，那天丹凤书院的老学究还开批斗大会。”

万月点头，朝白金凤道：“扬老师，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一声踢门的巨响，白秋霜吓了跳，漏了声。

外头，正趴着门板听里面动静的王桂红兴奋的转头和众人说：“那丫头果然在里面，现在说不定跟野男人忙着穿裤子。”

灵逍也是个黄花大闺女，不喜欢听这种粗俗的话，尴尬的虎着脸，其实她是不相信在秀坊里这么认真努力的万月会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

“这种人，管她干嘛。”顾清阳抱臂冷淡的说，他才不在乎万月是不是去做了别的男人的小妾，只不过是更瞧不起这种不自爱的女人而已。

“得管啊，小小年纪这么伤风败俗，等下别人知道她是从盘龙村里出去的，且还在秀坊里学手艺，这不是败坏门风么，丹凤书院和秀坊那么近，说不定还有人会把污水也洒到丹凤书院去。”

丹凤书院的西席脸色一个比一个差，他们都是之乎者也读多了，特别看重书院的清誉，可千万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万心如站在顾清阳身边，她不喊也不叫，乖乖的，心里却很得意，这下那万月有什么自个和我比。

“娘，您别这么说，万月一直喜欢交朋友，说不定那个男人只是蓝颜知己。”

“姐，你太单纯了。”万富贵忙说：“要是真没事，为什么我们敲了这么久的门都不开，一定是在穿裤子。”

顾清阳赞同万富贵的话，同时眼角余光看了眼万心如，心想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怎么会差别那么大，这一个这么纯情。

万富贵也急着，“阿妈，一直不开门，咱们怎么办啊。”

王桂红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丹凤书院的西席，“捉奸捉双，你们都是读书人，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伤风败俗！这种事一定要问清楚，如果是真的，我们丹凤书院不愿意与这种人为邻”

有这些话，王桂红心里有了底气，捶打着门，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骂。

四周的邻居纷纷走出家门，也有的在楼顶看热闹。

“谁是万月，那不是白金凤的家么？”

“吵死了，难不成是白金凤养了男人，被原配找上门？”

“白金凤为人泼辣，女儿都跟着自己姓，听说好几年都和自己男人住在一起，找个喜欢的兔儿爷也可以理解。”

邻居叽叽喳喳的说话，王桂红见拍门不行，正准备让万富贵和自己一起踹门，门忽然开了。

万富贵的脚提脚要踹，忽然脚腕别人捉住，司萧肃只是用上了的一点皮毛，万富贵就扑摔在地上。

司萧肃像是罗刹般挺直着身体，痞气的神色尽收，高大的身子堵住了半边门，满是煞气的看着王桂红。

这人目光怎么像是要吃人，王桂红缩了缩脖子，绿豆大的眼睛有意的朝屋里头看，心里得意，果然有野男人。

“娘。”万心如叫了声，目光很不安，她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武功，而且气质不俗，根本不是之前她想的猥琐男人。

丹凤书院的几个西席也很吃惊，此人是军中骁骑参领，职位可不小，也是能说上话的。曾经和顾爷一起出现过，听说战功显赫，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丹凤书院虽然是文人的地盘，却都认识顾清丞和司萧肃的，，这司萧肃家中也是军人世家，作风严谨，更重要的是，这一位未曾娶妻生子，根本不是王桂红所说的有了原配还在外面偷吃的男人。

全场只有王桂红还气焰嚣张，这不知好歹的狗男人，居然敢推她的儿子，真和万月是一路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