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山笑：“让她包个包子，做农活都很利索，可是驾马车这种事是男人的活，她学不来的。”

“多嘴。”秦素芬有些不悦的瞪着丈夫，自从和万月开始做生意后，她发觉女人一点都不比男人差，自家丈夫说的这话让她心里不舒坦，脱口而出，“明天我和万月去云崖州，店面你自己看。”

张有山：“胡闹。”

万月倒是觉得可以，“秦婶去看看也好，毕竟以后要开分店，迟早都要过去的，那明天张叔复杂看店，我和秦婶到云崖州去考察两天。”

从店铺回家，万月又去了一趟街尾，买了鞭炮，水果，两身小孩衣裳。

司家爹娘早就想认幺妹做干女儿，今天就是黄道吉日，她买衣服时也不忘买两份，把囡囡那一份也带上。

萧艳红问斩后，囡囡就正式跟着万家生活，虽然不是万家人，但得到的亲情一点都不少，幺妹有的她也有。

次日一大早，秦素芬和万月就坐着马车到了云崖州，各地有很多车夫，专门做这种拉活的门生

对于云崖州，万月并不陌生，上辈子她听石兰香的话很小就出来挣钱，先是在镇子上，后来又到了云崖州，起初没人愿意要她，只能洗碗洗衣服，后来逐渐学了些手艺，再往后就是嫁给顾清阳。

秦素芬对这一切都很好奇，一会看看城里人的穿着，一会有要看看摊贩做的是什么营生，有时候连小孩的玩具都能看个半天。

镇子里人也不少，但毕竟没有云崖州的多，镇子上马车不多，可是这里马车来来往往，非常热闹。

万月理解秦素芬的好奇心，就让她坐在马车靠窗的位置，这样就能够看得清楚些。

如意坊每七天会休息两天，这两日秀坊里没有人，他们去时恰好是休息日。

光是如意坊三个鎏金大字以及门前的大狮子就让秦素芬啧啧称奇。

万月告诉秦素芬，如意坊要比镇子上的秀坊大上三倍。

如意坊有看门人，但没有拦截两人。

如意坊建筑精致，四处绿树成荫，还有个大湖，现在正是荷花开的季节，一眼看过去满堂红。

。

“来这里学习手艺是不是要花很多的钱。”秦素芬问。

“钱花得倒是不多，就是本身要手艺过硬才能进得来。”

“万月，你要是能进这如意坊就好了。”

“这次可能没戏。”

虽然其他考试的内容她都挺有信心，但毕竟缺考了一门，恐怕要进如意坊不太可能，反正已经尘埃落定，她也不去多想，想了也没用。

在秦素芬看来，万月能够去考绣女已经是非常厉害了。。

在如意坊里转了一圈，两人开始考察适合开店的商铺。

距离如意坊不远的地段有一条街全是商铺，不过开店的不多，许多商铺都竖着门板，两人数了数，招租的就有七八间。

他们是做餐饮的，也就格外注意吃食，这条街道倒是有一家卖的饭菜。

两人走进，是个女人招待的，那女人怀里正抱着一只京巴狗，只是抬眸，懒懒的文：“吃什么。”

“有什么可以吃的。”万月说。

女人随手递过来一张油腻腻的菜单。

秦素芬要了份青椒肉丝盖浇饭，万月要了一份馄炖。

他们点餐后，女人懒懒的撩开帘子走进厨房。

“这板凳上全是灰尘，难道这掌柜从来不擦拭的？”秦素芬嫌弃的用袖子摸了灰尘，示意万月看，小声说：“服务也不好，还抱着狗，要是让我当家，肯定不会做成这样。”

“没错，我们来吃饭，虽然吃进肚子里，但若是服务态度好，我们下次还愿意来，这就是做生意的道理。”万月侃侃而谈。

秦素芬问：“我看也没几个人来吃，真的开店会有生意？”

她抿着嘴在店里扫视一圈，这都开在云崖州了，来光顾的人怎么比去镇子上的月轩居还要少。

“不会差，这附近人口多，住房多，而且靠近河运，还有如意坊，周围也有书院，以后发展人只会多不会少。

”

这顿午饭味道一般，两人对付了几口就出了门，女人只是坐着目送她们远去。

从如意坊出来，万月带着秦素芬去找白秋霜的大舅舅。

白秋霜的大舅在云崖州也有府邸，秦素芬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气派的府邸，还有专门的人守着大门，大门对着个石屏风，还隐约能看到阁楼，假山流水。

白秋霜的大舅不在家里，而是带着长工短工去工地1。

工地上也有简单装修过的屋子，白秋霜的大舅给两人泡了舶来的饮品。

秦素芬听说是波斯国的东西，看着黑黑的如同药水，闻着倒是很香，万月谈事的时候就举起来喝了口，只觉得很苦，赶紧放下不想再动。

万月说话的时候，白秋霜大舅全神贯注的听着，也不去打断，直到她把话说完才赞赏一笑。

“你这丫头倒是个做生意的料子，那一片的老板我都认识，你是看重了哪一个，想要租起来做多久的生意？”

“一次性一年起跳。”

秦素芬忧心忡忡的看着万月，怎么能一下一年起跳呢，这要是只租个半年，生意不好及时止损，可是一旦租得久了，生意不好想关门都没办法。

白秋霜大舅眼中精光一闪，佩服面前这小姑娘头脑精明，如意坊附近商铺的租金只会越来越贵，现在定死合同是赚到不会亏。

“行，这事我来办在，至于能租到多久具体在看。”

万月感激，“谢谢您。”

“秋霜天天提起你，你也不用客气，跟秋霜一样喊我声舅舅就好，这事既然你喊我帮个忙，那我也不推迟，现在也不早，带着你们二位去尝尝云崖州好吃的去。”

秦素芬有些局促，她穿得随意，就怕去了那些高大的地方容易显得自己和土包子似的，而且她一辈子都没有住过客栈，听说一些客栈很贵的，一个晚上就要不少银子呢。

万月从容的谢过白秋霜的大舅。

白秋霜的大舅豪，但是不摆谱，是个实在人，带着两人到云崖州有名的来喜客栈，点了一些家常菜，各个分量都很足，大厨手艺也不错。

他太忙，吃饭的时候身边还得跟着两个小厮，一边吃饭一边交代那两个小厮做事。

秦素芬好奇的瞅了又瞅，觉得城里里可真的是气派。

吃完饭后，白秋霜大舅说要带两人四处转悠转悠。

万月看出来他真的很忙，婉言谢绝，道她们在附近自己走一走就好。

因为秦素芬好歹是大人，所以白秋霜大舅也放心，叮嘱万月晚上不要乱跑，又让两人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就委托一人到他府上去，一定会帮忙。

人一走，秦素芬迫不及待道：

“这秋霜的大舅可真是气派。”

“那倒也是，听闻这云崖州许多富裕人家的楼房都是他接手盖的，倒是白手起家的好榜样，咱们虽然不同行，但那种精神也可学习。”

“若是以后我身边以后也能带两个小厮婢女，那就威风了。”

“好啊，等以后咱们都配一个，一起威风。”

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客栈，恰好有一行人走出客栈。

为首的是个金发碧眼的女，那样子显然与中原人长得不同，就是头发也是弯弯曲曲，而不是像中原人那样乌黑垂顺，那一群金发碧眼的女人里，只有一个是中原女人。

越过万月身边时，女人的目光快速扫来，而万月也在看她。

两人擦肩而过。

“那个女的好厉害，说的话我都听不懂。”秦素芬还好奇的望着一行人的背影。

万月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她认出了对方就是之前去药铺买扭伤药的女人，那人似乎也记得自己，只不过看过来时眼神有些奇怪。

之前是在深夜街头相遇，那女人一瘸一拐的已经是挡不住的好气质，今天气场全开，和波斯国人交流时流露出的自信和风情更让人印象深刻。

“那些是什么人，眼珠子都和咱们不一样。”秦素芬第一次见波斯国的人，喜滋滋的念叨：“也不知说的是什么话，小月你可听得懂？”

“八九不离十。”万月上楼，只当这是一次偶然的邂逅。

那一群人应该是波斯人，带着货物来做交易的，而且还想长期和朝廷通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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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客栈大堂出来后，石娇带着这些波斯人去了预定好的食馆，今日她选的菜都比较清淡，这些波斯人早就听闻的魅力，对的饮食也一直很向往，连话都说不利索，还能比划着说要好吃的。

把人引进包厢，点了一桌子正宗的本地菜，因为提前和大厨沟通过，所以还特意准备了热毛巾，让几个波斯人用手抓东西吃后能够擦手。

石娇被太后派来陪这几个波斯来的贵妇，让他们看看中原的大好河山，不过她可不像仅限于此。。

波斯人并不是只有男人做生意，石娇还打算让这些波斯女人回去好好吹吹枕边风，多和中原往来贸易，

上菜前的空隙，石娇抓紧和几个波斯人讨论中原的好东西，和朝廷做生意只会有益无害，绝对能够妨碍。

她嘴巴巧，形象好，波斯话说得很好，再加上这两天被安排得妥妥当当，有考察还有游玩，几个波斯人都很开心，几杯上好的女儿红下肚子后，纷纷说要再来中原。

一桌酒席吃了两三个小时，石娇有将几人送到下榻的客栈，笑吟吟的看着几人走上了楼才松了口气。

她走到大堂一角坐下，卸掉浑身的力气休息，她是千金小姐，平日出行都有轿子的，可那群波斯女人偏偏爱走路，可真是累死了。

那个女孩子的面孔好熟悉石娇想不起来，但就是觉得熟悉。

她看着日头差不多，便起身走出客栈，一匹马威风凛凛的跑来停下，马车上的人笑着说道

“阿姐。”

石紫甩了甩头，兴奋下马，他们都是将军的子女，自然是文武双全。

“大姐。”

又有一匹马尾随其后，马背上的男人朝着石娇点头。

石紫下马后，那个男人才驱马离开。

“怎么两夫妻一起骑马出来，以后你们可是要成亲的，都得成熟些。”

有些话不好对未来的妹夫说，只能叮嘱点自家妹妹，周耀明家中也是武将出身，跟石紫定下的是娃娃亲，双方都很满意，就等着两人到火候了直接成亲。

石紫不以为意，“他可宠着我，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骑马算什么，要是让他送个宅子，恐怕都是二话不说的，不这样我还不嫁呢。”

两姐妹慢悠悠的挽着手臂，边说话边走。

“今天婚事的情况谈得怎么样？”

今天是两家商量周耀明和石紫婚礼的日子，石娇因为有事，所以不能到场。

石紫撇嘴，“都是在谈定多少酒席啊，请多少人啊，烦死了，到底是我们成亲还是他们成亲。”

“婚礼都是要这么办，有什么好烦的，这些话私下说说就行，别在爹娘面前提，老人家多伤心。”

“这成亲也太无聊了，爹娘还说要把家里的穷亲戚都请来热闹一场，那些亲戚各个都没素质，说话嗓门又大，在宴席上不是给咱们家丢脸么，一想到那些乡下人来参加婚礼我就闹心，丢脸！”

石娇无奈道：“话是这么说，可毕竟是亲戚家的，当年咱爹无考武举，要不是亲戚家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凑，哪里有咱们今天，阿爸想把他们请过来热闹一场也正常。

“如果搁在你身上，你就不久这么想了。还记得以前来咱们家的穷亲戚么，来就算了，还带了一麻袋的地瓜，那件事我被其他小姐们笑了很久呢。”石紫一通埋怨。

“那你就去和爹娘说咯，反正是你们两个要成亲，要怎么办自己做主，我成亲那天倒是希望热热闹闹的，越多人知道越好，那样才喜庆”

石娇想着未来的婚礼，憧憬不已。

石紫恹恹道：“阿姐，难道你还对顾爷念念不忘么？你又不肯告诉我抢走顾爷的是哪一个不要脸的。”

有时候她特别佩服石娇应难直上的勇气，而且还这么淡定，听到顾爷居然和其他女人有瓜葛时，石紫恨不得把那女人揪出来教训一顿，让那不知好歹的女人以后别再勾引顾清丞。

她想不通，阿姐怎么还护着那个女人。

石娇并不是护着万月，而是如今顾家和万家关系很复杂，顾老夫人失手导致万月的娘摔死，她一直在这件事，也从爹的嘴巴里知道顾鹰霸已经介入了这件事。

所以这个节骨眼上，石紫的暴脾气要是真的知道万月，说不定真的会找到人暴打一顿，她不想让顾老觉得为难，更不想让人觉得她是个有勇无谋的泼妇。

“喜欢不一定能在一起，我相信最合适成亲的人选只有我，清丞迟早会回到我身边。”石娇自信道。

顾清丞嫌弃她年龄大。

年龄大算什么，她有钱，可以花大手段去保养。

虽然没见过那个叫万月的，但一个乡下丫头过几年就人老珠黄了，到时候拿什么留住顾清丞的心？

她有颜有身材，能力还强，顾清丞除非一辈子光棍，否则她想不出还有哪个女人比自己优秀。

“顾清丞就是一时被迷了眼，如果要安定下来选择良缘，当然只有你最合适，多少纨绔子弟想要娶你进门呢。”

石紫骄傲的扬起头，阿姐从小不仅仅是石家的骄傲，也是石紫的骄傲。

“姐，等你成亲那一天，我一定要送你一份独一无二的大礼，保证让你风风光光。”

“你这小丫头不惹是生非我就很开心了，还要什么礼物。”

石娇笑呵呵的回答，对于妹妹们她还是很上心的，有时候一些稀奇玩意和朱钗都会毫不吝啬的买来给妹妹们。

两人回石府的时，却见隔壁的顾府停着一辆马车，那是顾清丞的。

“清丞回来了！”石娇心里一喜。

“阿姐，我要是你就不起，以免别人心高气傲，以为咱们多稀罕呢。”

“说什么呢，我去看看。”

石紫看着石娇迫不及待的走进顾家中，心里叹气，男欢女爱本来就是要两情相悦才能得趣，一人拼命追，另外一人拼命挡，有什么乐趣呢？

幸好她和周耀明是两情相悦，没这困扰。

客厅里，石娇没看见心心念念顾清丞，却看见顾棉春。

“棉春，好久不见，难的和你哥哥一起来。”

顾棉春神色淡淡的看着她。

“大哥不在。”

“这样啊。”

石娇面上微笑，心里失望，看来那马车是顾棉春在用。

也是，顾清丞近期才授命培训一批精英，现在正是最忙的时候，如今他如日中天，只等立下军功后一举成成为一品武将。

这次任命不是顾鹰霸的意思，完全是顾清丞靠着实力被上头看好。

如果按照现在这种态势发展，顾清丞将会是有史以来年纪最轻就坐上那位置的人。

巡盐御史和女儿坦言会尽一切最大的努力让顾清丞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但前提是两家人有姻亲。

石娇真的很想嫁顾清丞！

“爷爷在家吗？”

“不在。”

顾棉春顾着自己喝茶。

顾家这最沉默寡言的养子，石娇也不太熟，不过既然要攻略顾清丞，她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石娇笑意吟吟的坐在八仙椅上，接过婢女上的热茶，“我是想来与顾爷爷说说话，最近我奉旨陪几个波斯商人，那些商人倒是都有来往贸易的心，中原物种丰富，但波斯也有不少香料和绸缎玩意是中原没有的，若是能够通商，对朝廷只会是好事。”

顾棉春奇怪，“你不是太后身边的女官么？怎么跟人谈生意。”

“我虽然是女官，但也想报效朝廷，再者说这次与波斯人之间贸易往来，顾老也十分看重，我也不能让他失望。”

“你很厉害，女强人，哪个男人以后娶到你是福气。”

石娇叹了口气。

“他现在太忙了，不知什么时候才有假期。”

顾棉春沉默，顾清丞的性格他清楚，要是真的想做一件事，对方永远能挤出时间。

他说忙，十天半个月的不见人，宁愿驻守在基地里，实际上就是在躲着石娇，避开逼婚的顾鹰霸。

“我也不知道。”

顾棉春硬邦邦的回答让谈话又陷入了沉默，他向来就是这个性格，永远都不会修饰话，有一说一。

两人沉默的相互对了眼，石娇借口回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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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里，闲暇时众人长长蹴鞠打发时间。

顾清丞带的队已经以152稳赢，轻松踢球入门。

副队在一旁粗喘气，“顾爷，你这样很挫伤我们队锐气的，好歹给个人情分。”

“你们输了，明天训练，你们队负重加一倍。”顾清丞把球传过，摆摆手示意其他人继续。

回到独居的营房，顾清丞脱掉上衣跨进浴桶。

小麦色的肌肤，贴身的中裤卡在人鱼线上，恰到好处的腹肌彰显着力量和雄性气息。

恰好这时却有小兵来报，倒是有一封家书刚到，是给他的。

周素雅很少会亲自写来家书，并不是不想念，她和全天下的母亲一样都深深爱着儿子，随着顾清丞职位越来越高，她顾忌也会越来越多。

信的开头先是叮嘱了几句，很快就进入正题，周素雅在信中说道：要是不忙，就回来看看你奶奶，她每天都念叨你。”

顾清丞背靠墙壁淡淡道，那一抹温情也迅速消退。

信中写到：我知道那件事婆婆确实做得不对，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奶奶，兴许是怕顾清丞不乐意听，信里话锋一转，又说起万月去考绣女的事。

提起万月，顾清丞眉眼都柔和起来。

信中写道”听说第一天她的手就受伤了，坚持考完的，最后一科也没有赶上考试时间，缺考。”

顾清丞眸色越来越深，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