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万月倒是承认，自从学医之后，只要看见人有病痛，就算不是为了诊金都想救人，因为看多了被病痛折磨的例子，更知道平安健康的可贵。

“我看顾老都不知道是怎么当将军的，被那一家人牵着鼻子走。”

万月想了一下，“确实，别人还好说，他可是拥有虎符的人，这么感情用事不好。”

白秋霜道：“赶紧解甲归田，让年轻人来，心这么软绵绵的。”

顾清丞跟在两个丫头身后听她们批评顾鹰霸。

两个丫头没说错，这一次他对顾鹰霸也很失望。

顾清丞从小跟着顾鹰霸，之所以会走上武将的道路多是受顾鹰霸的影响，可是雷厉风行却不代表做事就不会出错，位置越高反而越容易武断。

“不过那人是发疯了？身体又是抽搐又是口吐白沫的，怪吓人的”想起石玉书发病时候的样子，白秋霜还心有余悸。

万月道：癫痫有先天和后天，后天又分为很多种，有人的癫痫找不到缘由，生下来就有有的则是长大过程中因为身体出了问题才会得的。”

白秋霜问：“那许举哀儿子是先天还是后天的？”

万月：“这就得看石家人祖宗有没有人得过癫痫了，爷爷辈的有癫痫，儿子没有，孙子却有的情况也不少见，但只要护理得当，几十年不发病也是有的。”

“你说要是以后骑马呢，忽然癫痫发作直接从马上摔下来，这算不算是死得冤枉、”

白秋霜努努嘴，心里做了一堆的假设。

顾清丞本来并不打算插话，只在两个姑娘身后跟着，忽然大走几步停在两人面前，谨慎的打量从轿子上下来的男人。。

中年男人也确实是来找他们的。

“可把你们给等到了。”中年男人笑容可掬，对顾清丞十分尊敬，“我们是杏园，今天特意被请来给老将军贺寿的。”

看到杏园这两个字，万月有印象，她上辈子知道一个大戏园，名字就叫杏园，当时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有许多戏曲流派，每一个比得上杏园辉煌的。

“找我们有事吗？”万月问。

“我们杏园主要是四处接场，有单子就到客人府邸上唱戏。”怕她们听不懂，自称为杏园班主的男人忙解释，忽然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申请，赶紧掏出一张平日给客人看的戏曲单子，“这是这样，你们看看。”

万月扫了眼，看到好几个未来是戏曲名角的戏子名字。

“我们如今还在招人，总想着不能只唱曲，现在富裕人家不仅仅喜欢听戏，也喜欢听曲子，你们两个很有本事，若是到我们这里来，没多久就能挣钱。”

与此同时，男人又看了眼顾清丞，其实只要能挂靠到这位爷身上，那杏园可就要发达了，可是听闻这顾爷为人不喜旁门左道，所以也不敢提。

“班主，恐怕难以答应，如今我闲暇时间小，也没有进杏园的打算。”

万月笑眯眯的拒绝，一旁的白秋霜也道：“我年纪也小，我娘也不许我私自揽活呢，不过不久后我回到云崖州拜师学艺，要是你们到时候还要人，我可以偶尔去唱唱曲子。”

白秋霜的梦想就是当一流的乐师，能有个机会在大众面前展示，她还是有些心动的

“那你是不是也”男人又看向万月，想把她也一起劝服，但是看站在万月身后气势强大的顾清丞，就有些说不出口，顾清丞一蹙眉，他立刻打消了念头不敢勉强。

顾清丞蹙眉，不仅仅是知道男人的企图，还因为看见了顾鹰霸。

顾棉春跟着顾鹰霸，表情和在顾府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和顾清丞关系还不错，只有眼神里透露出几分关切。

顾鹰霸大步流星的朝万月走去，顾清丞挡在两人之间。

“爷爷，再来就过了。”

“怕什么，我又不是来找这丫头麻烦的。”

顾鹰霸眉头拧紧，他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么，这孙子就为了一个丫头这么防着他。

“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万月和白秋霜脸色有些微妙，心想你都听见了还能一言不发的跟了一路，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是个沉得住气的厉害人物。

顾鹰霸哼了声，问：“石家公子，你有没有办法医治。”

万月回答得特别快，“没有。”

顾鹰霸狐疑的打量万月，凭借直觉，他直接判定这话不真实。

他和巡盐御史在朝廷上是互相帮衬着的关系，巡盐御史曾经是他的门生，且这石家只有石玉书这么一个香火，如果断了确实很可惜。

石玉书有病，不仅仅是石家急，顾鹰霸也关注着，毕竟孩子出生的时候抓周现场时他也在，当时石玉书抓的就是顾鹰霸的荣誉勋章，因为这一个小插曲，他对石玉书有一种莫名的喜爱。

“哼，能不能治我还看不出来。”

“爷爷，您就别在逼我了，就算我能治，恐怕石家人也不肯的，在她们眼里我连野郎中都不如，您怎么忍心让我去被骂呢？”

“要多少钱可以说。”

为了石玉书的病，许家也花了不少钱，要是能治后，再多花些钱又何妨。

万月淡淡一笑，“要多少钱，我可以自己挣。。”

顾鹰霸眸色深沉，这丫头现在实在拒绝他！

“不过爷爷，如果我是顾家的孙媳妇，那么您就能用长辈的身份压迫我去给石家公子看病，我也会乖乖服从的哦、”

顾鹰霸才不会屈服，因为这种事就让万月进顾家的门，虽然就算按照现在情形发展，以后走一家人概率很大，他也不会被牵着鼻子走。

“医者父母心，难道你就忍心看着石家公子姓名堪忧”顾鹰霸严厉说道。

“呸！”

众人看向朝马路边吐唾沫的白秋霜。

顾棉春皱眉，这人真的是姑娘家吗？哪里有姑娘当着男人的面吐唾沫的，顾棉春一向整洁，如今只觉得身体哪里都不舒服，好像哪里碰到了唾沫。

白秋霜现在完全不怕顾鹰霸，“陆爷爷，您这样变卦真的很不像样，之前怪万月多事去救人，现在又来命令她救人，万月又不是你们家的奴仆，凭什么你们说什么她就得照做，你们顾家也太欺负人了？

什么叫责任，被骂得那么惨还差点被石夫人打，如果因为一句医者父母心就去乖乖给石家人看病，那这种人脑子一定是被驴给踢了，万月那么聪明，你觉得她是那种人？”

顾鹰霸面色越来越阴沉，“大胆。”

“就算您生气我也要说，您怎么这么霸道啊，真的当我们是你的兵。”白秋霜扬起头。

万月忍不住咧了咧嘴，天天现在骂人可真是厉害，都不带重样的。

顾鹰霸已经快被这两个丫头气死了，这一辈子被骂的次数短时间内全补足了。

“愣着干什么管好你的女人！”

顾鹰霸严厉的看向顾清丞，眼神似乎在说，温柔似水又听话的石娇不要，偏偏要这种说话伶牙俐齿的，连身边的朋友都那儿会扯皮！

顾清丞看着万月的眼神只有爱意，丫头就是可爱的小猫，在自己怀里只会撒娇，只有对不讲理的人才回化身带爪的小猫咪

“爷爷，那是万月把您当自己人呢。”

顾鹰霸太阳穴青筋突突的跳，那他宁愿不当这自己人，说不定还能多活一些时候。

白秋霜偷偷瞄了眼置身事外的顾棉春，心情有些荡漾，顾棉春的身材实在是太好了，就是女人看了都有种摸一摸的冲动。

“顾将军，秋霜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也没学得有多好，恐怕石家人是不会让我这新手给宝贝的石家公子看病的，再者说刚才他们那一家怎么冤枉我您也都看见了，我不会再傻傻的凑上去。”

她扭头，可怜兮兮的看着顾清丞。

“清丞哥，我真的好饿，再宴会上被欺负没吃什么东西，又被当犯人带到这里来。”

就算她是装的，顾清丞也很吃这一套，闻言沉沉看向顾鹰霸“爷爷，万月的意思应该很清楚。对于石玉书的病，如果是石家人请您来做说客，那请按照刚才丫头的回复转告，如果是您的意思，既然万月不愿意，我不希望她为难。

至于石娇，这辈子我不可能娶她，哪怕是妾，所以家里人不用再做无用功，爷爷这么喜欢她，那就再为石小姐找一个好夫婿。”

“跟我回去！”顾鹰霸喝，那丫头去那里他管不着，但孙子还是要管的。

去哪？顾清丞似笑非笑，“爷爷，您当时可是再客栈将我和丫头堵住，我当然是要和丫头再去客栈。”

孤男寡女在客栈很容易让人想歪的，偏偏就是顾清丞故意扭曲了事实，万月一看顾棉春和顾老的表情就知道。

顾清丞拉着万月大步离开，独留顾鹰霸一人生闷气。

“爷爷，我送您回去休息，宅邸里应该还有宾客。”

“办一个寿辰，只有生气没有高兴！”

“爷爷，我看大哥不是那种会动摇的人，既然他真的喜欢上那丫头，为何不成全他？明明他是您很看重的孙子，您又怎么舍得拆散一对有情人。”

“我是为他好，石娇有什么不好。”

“或许石小姐确实不错，但万月也丝毫不逊色，您刚才也听到了，在场的宾客想让万月做儿媳妇，孙媳妇的不少，那些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看重门第，但却也知道万月是块璞玉，更重要的事，大哥的选择既然是她，那她就是最好的。

感情的事就是没办法理智，就好像您和奶奶，现在的奶奶越来越不讲道理，而且不修边幅，可据我所知，您曾经与以为官家大小姐相恋，最后却无法走到一起白头偕老，您心中是否还记挂着当年的情分，若是再来一次，是否愿意再选择奶奶？”

顾鹰霸没好气道：“我们老夫老妻，能一样吗。”

“可是爱是相似的，您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当初让您娶一个不爱的人，您愿意吗？肯定也有女人比奶奶优秀，可您还是选择了她，这不就是和大哥现在的情况一样？更何况万月并不是普通的女孩子。”

“一个个的现在翅膀都硬了，就知道惹我生气！”

顾棉春住嘴，“既然爷爷讨厌我，那我现在就走，爷爷您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顾棉春干脆利落的走了。

他也没回军营，而是到了万月下榻的客栈，之前见面时候两人就约定宴会后一起喝两杯。。

顾清丞点了凉拌海带丝，毛肚，炸海带鱼，花生等等下酒菜，又点了花雕酒。

功i家两兄弟都不是多话的人，万月也不是，所以就显得白秋霜话最多。

“你们顾家子孙真的太惨了，想想看，长这么大娶什么娘子还得家里两个老头答应，不答应就没有媳妇，真是惨。”

顾清丞和顾棉春：。。。。。。。。。。

“其实刚才我还没说够了，就怕他身后有很多兵，让人抓我进大佬还用私刑，也不知道你们两个人的兵合起来能不能对方顾老将军。”

顾清丞和顾棉春：。。。。。。。。。

白秋霜属于酒品不好的那种，喝醉了就会耍酒疯，之前大家都没一起喝过酒，也不知道她酒量不行。

不一会她已经双眼朦胧，整个人忽然朝旁边顾棉春的怀里倒去。

顾棉春可不是那种柔情似水的男人，反应极快的站起朝一旁躲开，连白秋霜的衣袖都没有沾到。

白秋霜差点滚到桌子底下，委屈的嘟嘴。

“你都不接住我！”

“不想接。”

顾棉春冷漠的看着摇摇晃晃的白秋霜，一点伸手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喂，要不你娶我吧，我娘绝对不会反对的！”

万月和顾清丞停筷，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白秋霜告白。

“我不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是你的事，我问的是你要不要娶我。”

“。。。。。。”

白秋霜打了个酒嗝，“这两样不冲突嘛，你先娶我，然后再慢慢喜欢我。。”

顾棉春探寻的看向万月，你的朋友一直都是这么奔放和厚脸皮的？

万月干咳一声，“秋霜，要矜持。”

“我很矜持了，这个男人我嫁定了。”白秋霜戳着顾棉春的胸膛，一边嘀咕，“唉，这胸膛硬邦邦的，抱起来应该不是特别的舒服。”

紧接着她又做了件大胆的事，主动拉着顾棉春的手按在自己胸部上，还叫嚣着，“你摸我的，是不是比你软多了！”

顾棉春目光幽沉，不客气的甩开白秋霜，他力道大，白秋霜差点被掀翻。

“粗鲁，真的是太粗鲁了，你是不是男人。”

“是。”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好看，没女人味。”

“对。”

“那如果是万月想嫁给你呢。”

顾棉春给大哥留了面子。

“我不喜欢这种类型的。”

“你可真难伺候，又不喜欢万月那种气质高冷的，我这种活泼的你也不喜欢，难道又龙阳之好”

白秋霜捶桌子，桌子上的酒瓶到处滚动。

“龙阳之好！那你在上还是在下！也对，到这种程度，喜欢男人也不是什么理解不了的，你需要一个惺惺相惜的伙伴。”

看她醉醺醺的乱说，顾棉春很生气，“我喜欢女人。”

“骗人，你喜欢女人的话为什么不喜欢我。”

“对醉鬼没话说，大哥我先走。”

顾棉春站起来，嫌弃的看了眼白秋霜，转身就要走。

“棉春哥，秋霜喝醉了，不用跟醉鬼一般见识。”万月道。

“我没生气，只不过不想成为她耍酒疯的对象。。”

白秋霜看着视线里朦胧的顾棉春背影，嘟哝道：“唉，我都愿意嫁了，他怎么不想娶呢。。”

顾清丞：“他心中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

白秋霜脑子清醒了不少：“谁啊？”

顾清丞漫不经心的把玩万月的发丝心，问：“你当真想嫁给他。”

“当然，他那么帅，哪个女人不想嫁。”

“帅的人有很多，如果只是这个原因，趁早放弃。”

“怎么了，看重他帅就不能嫁么？难道硬要说是看重他的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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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之后，万月还是将顾清丞留了下来，他喝了不少酒，现在去郊外的军营，路上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虽然顾清丞很厉害，但醉酒的人能力会下降。

被挽留过夜的顾清丞一点都没有抗拒，立刻让掌柜的再开了一间上房。

喝醉的顾清丞并不会脸红脖子粗，连眼神都是清醒锐利的，万月让店小二拿来一桶热水，顾清丞尾随其后，在背后抱住她。

微醺的酒味弥漫在空气中，万月道：“我给你弄热毛巾擦脸醒酒。”

顾清丞嘴角一勾，“真贤惠。”

他埋在万月颈部，深嗅一口芬芳，声音暗哑低沉，“今晚真的要留我过夜？”

“那是，我可不想你被马颠到哪个窟窿里，我不想那么早守活寡。”

顾清丞依旧埋首与香软的颈部，吃吃的笑出声，薄唇亲了亲娇嫩的皮肤，察觉到怀里人一瞬间的紧绷觉得有趣，也有些欲罢不能。

他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各方面都正值旺盛状态的男人，拨撩万月的时候等于是自伤八百，察觉某种欲望几乎要复苏，顾清丞克制的放开万月，声音又沉又嘶哑：“我先洗澡。”

万月热毛巾递给顾清丞，假装说要去找店小二再要点蜡烛和水，除了门后才揉了揉发红的耳朵。

两个人贴得那么紧，顾清丞的身体变化她当然很清楚，对方隐忍的克制也让她觉得很甜蜜。

今天忙活了那么久，万月早就累了，拿了新的蜡烛后就依靠再椅子上打盹，当顾清丞从屏风后走出来后看到的就是一副睡美人的图。

顾清丞放缓了步调，悄悄靠近，动作利落的将人拦腰抱起，万月的体重再他看来只不过是像抱着一只宠物。

丫头太瘦了，怎么还这么轻，顾清丞微微蹙眉的掂了掂怀里的人儿，心疼又担忧。

一沾到床，万月憨憨的蹭着柔软的枕头，露出满足的神情。

“枕头有我的臂弯舒服？”

顾清丞勾唇，他微弯腰，修长的指尖顺着万月的鼻梁慢慢往下滑动，然后到微张的嘴，最后在下巴处摩挲。

“丫头”

顾清丞轻轻的呼唤着，深情的凝视着入睡的人。

“不要去管那些流言蜚语，无论谁来阻止，我都不会放弃你，所以你也不要放弃我。”

“。。。。。。。。”

“他们不喜欢你没有关系，我可以带着你远走高飞，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

“爷爷奶奶就算没有我这个孙子，晚年也能安详，可是我没有你却活不下去。”

“炎冬哥。”

轻轻的一声呼唤，顾清丞一怔。

“野猪来了，快跑快跑”万月嘟哝着，欢了个睡姿。

顾清丞眼里的柔情几乎快满溢出来，亲亲万月的小嘴，这才为她拉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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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月醒来时，顾清丞手肘撑头已经看她看了好一会儿。

“看什么呢？”

“你。”

“天天看，看不够？”

顾清丞挑眉，这傻丫头难道看不出每次见面他都快狼化的眼神么，怎么可能看得够。

万月卷着被单滚进顾清丞怀里，自然而然的蹭到了男人早上都有的情况，她倒吸一口气，

“都这样了你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酒越酿越香。”

虽然在克制，但陆大少眼里狼性十足，嗓音低沉道：“到时候要做好准备。”

见万月不予，他微笑，“怕了”

“不，我在掰着指头算日子，等你来吃我。”

顾清丞朗声大笑，丫头果然不走寻常路，他喜欢！

“我在这里停留得太久，是时候回去了，新店的事交给你一定没问题。”

“那是自然，身为你未来的夫婿，这点小事怎么会办不好。。”

“我还是早点走吧，说不定爷爷正派人来监视我们，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观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