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婶，劳烦你跑一趟，万心如昨晚也吃了月轩居的菜，昨晚她们吃的东西一样，如果王桂红真的情况严重，万心如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我立刻去。”

秦素芬快步走出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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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心如今天都是浑浑噩噩的，根本就没有心情做任何事，来秀坊也是打发时间，她现在极其的后悔，怎么就把第一次交给了邋遢还没有地位的阿牛！

阿牛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有点小银子而已，没读过书，连城里最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都比不上。

她恨死阿牛了！现在浑身都快散架了，作天那人要的次数多，不会因此怀上小孩吧？

阿牛那种人会不会到处去炫耀，甚至是去家里告诉爹娘听？我在不要做一个水泥工的老婆。

万心如又是委屈又是害怕，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好怕阿牛吧这一切都告诉顾清阳，她是真的喜欢顾清阳，想嫁给她。

顾家家教森严，而且清阳哥这么优秀，肯定不会想娶一个身子不干净的女人，到时候应该怎么对付？

实在是没有心思呆在这里，万心如面色凝重，起身慢慢的去了茅房。

今天下身略痛，还有留学，她用草木灰纸垫了两层，此时怨恨着阿牛，又十分担忧。

刚走出厕所就碰见了秦素芬。

秦素芬拉了个秀坊的姑娘问万心如的去向，听说刚才去了茅房，秦素芬心不安，想着真坏事了，若是万心如也频频闹肚子，那月轩居这一次真的摊上了大麻烦。

“心如啊，肚子还痛着？吃了什么药止泻没有？”

万心如一脸蒙圈，心里大鼓，为什么秦素芬会找来这里还问这些奇怪的问题，难道已经知道她喝阿牛的事了？

她以前有听老一辈的人说，和男人做了那种事后如果不想要孩子，可以去药铺拿一些草药，吃了就不会怀上孩子，万月那贱人把什么都说了？

“秦婶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秦素芬看万心如一脸的心虚以及疑惑，但是面色不像是生病，心想难道只有王桂红拉肚子，如果是这样，拿就不关月轩居的事了。

“万月让你去一下医馆。”秦素芬很精明的没有说是王桂红生病正在医馆，怕万心如临时变卦。

万心如脸色大变，万月为什么忽然要她去医馆，难道是要在众人面前让大夫去检查她的身子，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黄花大闺女？

就算她和阿牛睡过又怎么样，关万月什么事。

“我没时间，不去。。”

万心如心慌意乱的就要走，秦素芬实在不懂王桂红拉肚子，万心如到底知不知道，一会心虚一会态度又强硬。

“是你娘生病了，昨晚拉了一晚上，今天去医馆看病。”

“我娘生病了？”

秦素芬奇怪，“你不知道？难道你昨晚不在家？”

万心如遮遮掩掩的回答：“我向来睡得早，所以昨晚的事不知道。”

既然不是那件事万心如也没什么可以怕的，当下就跟着秦素芬往秀坊外走。

秦素芬跟着她，一路劝说：“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和王桂红不同，是个好姑娘，等下劝劝你娘，故意伤害身体来讹月轩居，实在是划不来，再说她故意吃泻药，那玩意伤身体呢。”

“我阿妈故意吃泻药？”万心如不可思议，王桂红是爱找茬，但可爱惜自个身体了，不然也不会吃得这么胖，吃泻药肚子难受，她才不会这么作践自己，在说了泻药还得花银子呢，现在家里一个铜板都想掰开用，王桂红不会舍得花这钱的。

她试探问道：“既然是娘和你们的事，万月喊我去干嘛，我去了也没用。”

万心如心里也打鼓，王桂红去讹诈月轩居这件事还是很符合自家人的行事风格的，难不成是因为没钱了，这一次娘铤而走险？

秦素芬说：“可能是叫你去照顾王桂红吧，反正她说你一定会去的。”

这句话像块石头压得万心如喘不过气，那个贱人的意思是如果她不去，就会抖出和她和阿牛的事？

可是她让我去干什么？如果我也说肚子疼倒打一耙，那么万月输定了，一定要赔偿他们家的损失，万月不是那种傻瓜，除非她还有别的目的。

“秦婶婶，医馆里还有其他人吗？比如清阳哥？清丞哥哥？”

“没看见。”

万心如稍微松了口气，如果清丞哥在，爹娘绝对没有胜算。

如果顾清阳在，那么万月可能会在众人面前公开她和阿牛的事，来破坏她和顾清阳的感情，一旦他们家的事乱成一团，也就不会顾及月轩居的泻药事件。

现在万月显然是在逼她去作证，证明王桂红的情况和月轩居没有关系。

万心如忧心忡忡，这次如果帮忙作证，回家后会被骂死的。

可是万月不好对付，而且心肠冷，不可能会临时变卦，如果她这次不做证，那万月把她和阿牛的事捅出来就糟糕了，被家人骂几句好比过被全镇的人知道她不是黄花大闺女。

人当然都是要先为自己考虑的，爹娘应该能理解，就算我这次帮忙作证指控万月，钱拿到手有什么用，一旦清丞哥看到了一定会追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还是他们倒霉。

秦素芬一直注意万心如变幻莫测的表情。

看那表情又不像是替王桂红担心，秦素芬看不懂。

经过一家药铺的时候，万心如和秦素芬借了点碎银。

“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帮你去买，你一个姑娘家的有人陪着也好。”

秦素芬抬脚就走，胳膊却被万心如蜡烛。

“不用，我要自己去。”

万心如口气已经有些不耐，已经够烦的，她没有那么多功夫去假笑。

这一家子真是狼心狗肺，借钱还一副大人样，秦素芬心里不满，但毕竟万心如是孩子，所以就没有计较，掏出了一串铜板，还让人不够再出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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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心如心不在焉的点头，进了药材铺很一会才出来，怀里鼓鼓的，也不说是买了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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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因为有楼远航的帮忙，所以王桂红情况已经好了很多，跑茅房的次数明显锐减。

这些来看热闹的人把本来就不大的医馆围得水泄不通，医馆里的抓药小童三番两次的让人安静些都收效甚微。

正当医馆内的人烦躁不安不想再管的时候，却被一个小姑娘拦下，那姑娘面带歉意。

“非常抱歉，耽误你们医馆营业。”

那抓药的扫了眼那些大声说话的人，心想那些人真是白活了，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懂事呢，回到后院抓药时对楼远航道：“不知道谁家的孩子，真懂事。”

楼远航负责诊断病情，确定王桂红确实是因为吃了泻药的东西才会腹泻。

万宝强本来是贴着墙站着，一听兴奋的拉着王桂红，自家的婆娘这一次做得非常好，为家里挣了一大笔赔偿款。

为了让在场的人都看一看王桂红的惨样子，万宝强让大家凑近一点。

“大哥，现在大嫂需要针灸休息，稍后喝汤药，不能这么站着，且被人围观影响呼吸顺畅。”楼远航在一旁提醒。

她现在这样子，我们报官是不是能多要点赔偿？还是私了最好？这话在万宝强嘴里转了一圈很想问出来。

现场像是炸开了锅，楼彩霞比什么都高兴，拉着人高谈阔论，刚才她说得没错吧，这个月轩居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居然放泻药谋害客人，平日里保不准还有什么脏东西呢。

张有山也没见过这阵仗，紧紧跟着万月，怕万宝强过来打人。

万月坐着，嘴角含笑听着一群吃瓜群众骂骂咧咧，伸张正义的样子，不管别人骂得多难听，她恬淡的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熟识的张有山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老神在在而不是装的，心里也就有了点底气。

有负责针灸的大夫要为王桂红下针。

为了表现王桂红走不动路的惨状，万宝强主动要背她去。

看热闹的一看王桂红走了，而万月又一副软硬不吃，根本不接茬的模样，都骂不起来。

楼远航看向万月，“泻药不是拉拉肚子就完事，会影响肠胃功能的正常代谢，造成紊乱，脱水甚至是休克。”

万月伸了个懒腰，讥诮回应，“大夫，你是怕我认识字，所以特意说来给我听的？”

“我指的是这样的行为很过分。”

万月扫了眼王桂红路过的过道，轻飘飘道：“那倒是，不过当事人都不关心自己的身体，您一个大夫关心了也没用。”

“到现在还狡辩，我要是你早就乖乖认错，赶紧赔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算了，你这店黑心肝，害人的店，我要曝光你，让所有人都不去你们那受害”楼彩霞大呼小叫道。

“你有没有亲眼看见啊。”有人问，但心里已经信了一些。

楼彩霞顾左右而言他，“我的店就挨着月轩居，平日里肯定比你们都了解，我说的话不会错的。”

众人一听都觉得有道理，更相信月轩居店是加大烟果来吸引顾客，不然隔壁酒家老板也不会这么说。

加大烟果？万月觉得好笑，这种不过脑子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相信。

楼远航蹙眉，“彩霞，我只说是吃了泻药，并没有说是这小丫头是下泻药的人，而且大烟果是波斯国的东西，不常见到，她又为何要多此一举放那些东西。”

楼彩霞向来就不敢和楼远航作对，对付说出来的话更是不敢反驳，此时只好讪讪的陪着笑：“没有乱说啊，不然他们这店才刚开没多久，怎么每天都有那么多的客人。”

楼远航问：“你知道大烟果长什么样子？”

大烟果是波斯国带来的东西，中原本来没有，楼彩霞之前也是听食客说的。

“我就在隔壁。”

“我问的是你看没看过大烟果，知不知道那是什么。”

被揪住关键点逼问，楼彩霞只好回答：

“没有”

“没有看见就胡说，这是造谣。”

“我不是胡说啦，是在怀疑。”

楼彩霞觉得堂哥这么厉害，肯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但没想到被训斥。

“我是大夫，不是县令，你要是再这么胡说被人告官府里，我也救不了你。”

楼彩霞不乖堂哥，却把气都撒在万月，闻言不满的瞪了万月一眼。

万宝强又急匆匆的朝他们走来，看到楼远航后眼睛一亮，快步走来，非常热情的要和他握手。

“大夫，多亏了您啊，你就是华佗，等我们拿到赔偿后一定要为您送一面锦旗。”

楼远航态度温和，带着不解，“救人是大夫的责任，不需要多送些什么，不过你娘子若是在有腹泻症状及时吃些药，也不至于拉到现在脱水。”

万宝强眼珠滴溜溜的转，并不答话，话锋一转道：，“大夫，你会写字么，能不能写一封证明信。”

“证明信？”

“就是证明我家婆娘是在月轩居吃坏了东西，要他们赔偿，医药费，营养费，我婆娘的误工费，休息费都得算上，要他们赔多少暂时没个数，您先写着，等我们家里决定好了，再说。”

万月挑眉，不愧是在城里呆久了，居然连误工费和营养费都知道，她笑：“你家婆娘上了那么多次茅房，草纸都用了不少，是不是得多给点算草纸费，还有跑了那么多趟，鞋子也该坏了吧，是不是也得把这些算上？”

万宝强恶狠狠的，“当然要加，你应该赔的。”他看向楼远航，着急催促，“大夫，我们急着用，您赶紧的去写。”

“那位大姐确实是吃了些药，你要是告到官府去，大人传唤我，我会如实说，至于赔多少不是我能决定的，就算我写了也没有用，县令不会判决的。”

“那你就写几句话，证明泻药是万月下的！”

楼远航本来态度温和，但万宝强实在是得寸进尺又说不通，他语气也淡，面无表情说，“这种事你要去报官，县令让衙役查清楚后才能决定，我没有这种权利。”

万宝强一脸凝重，这才走开，不一会扶着虚弱的往桂红走出来。

“怎么了？”楼远航诧异上前。

“我们现在就去报官，让衙役去查案。”

“大姐已经虚脱，这时候不能出去被太阳晒。”

“当我傻啊，现在不去，等她好了之后县令不就看不见她的情况了？还得这样子去最好。”万宝强边说边要去拔针头。

乱成一团的时候，万月忽然轻笑了声。

万宝强暴怒：“你们看看，这个黑心的丫头，我婆娘都这样了她还在笑。”

一旁的楼彩霞插嘴，“幸灾乐祸呗。”

万月抱臂道：“别拦着着，自家的娘子他都不心疼，我们心疼有什么用，你们再拦，就是拦着他的发财路，下次还得在给婆娘下泻药，多讹几次。”

万宝强眼里有些心虚，抡着拳头凶神恶煞的吼：“你血口喷人，她是我娘子！我会害她？！”

万月浅浅一笑：“行了，别嚷嚷，刚才她的粪便里还有豆角吧”

最后这一句是对楼远航说的，后者点头。

豆角确实要闷熟了才能吃，不然容易引起食物中毒的症状，其中一点特点就是腹泻，但王桂红的情况不仅仅是吃了不熟的豆角。

刚才王桂红不慎没有守住口，道吃了些豆角，再加上医馆里的小童查看了粪便里没有消化的东西。

当下，两夫妻也不坚持昨晚只吃了月轩居的东西，闷在一旁不说话，王桂红现在浑身虚软无力，已经没有力气吵架，只能任凭万宝强去争取，心里也担心着在秀坊的万心如。

楼彩霞嘲讽道：“人家是两夫妻，十几年感情，你以为能嫁祸得了？人家夫妻情比金坚，没用的。”

“我信这家没下泻药。”楼远航轻飘飘一句。

现场的人都有些诧异，万月第一次正眼认真打量面前的男人。

楼远航温和道：“这家店是这一条街上唯一每天用草药汤擦药除菌的，我每天都从这里经过，可以作证”

他话还没说完，楼彩霞就抢话，“你怎么知道。”

看着堂哥皱起的眉头，楼彩霞知道说错了话，堂哥是大夫，当然熟悉草药的味道。

楼远航继续道：“她家生意这么好，只要老实本分的做下去，赚钱不是问题，为什么要大张旗鼓的在店里下泻药。

一旦客人吃出问题，百分百会上门闹，这等于变相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会再有人上门消费，这个小姑娘不像是这么理不清的人。”

“你放屁！”万宝强暴跳。

楼远航不解，“我只说这家没下泻药，又没说是你们自己下的泻药，这么激动干什么？”

“娘！”

万心如喊了声，朝王桂红跑去，看热闹的人眼睛一亮，哪里来的漂亮小姑娘。

万月的微笑让万心如浑身发毛，那一双澄净的眸子传递的消息只有两人懂。

众人不自觉的打量两母女，同样是昨晚都在月轩居店吃东西，当妈的脸色惨白，痛苦不堪，女儿红光满面，一点都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万心如昨晚被阿牛折腾了一夜，几乎没睡觉，今天又哭半天，所以面色憔悴，眼睛红肿，整个人看着没有精神，和神采奕奕得万月站在一起谁更加夺目很明显家iun能看得出来。

有些人嘀咕，这家人不是说女儿长得好，被店家嫉妒才回下泻药么，这一对比，明显就是这叫万月的更好看吧。

看万心如神色憔悴，王桂红忙问道：“可也是肚痛，拉肚子？是吃了泻药了！赶紧让大夫为你把把脉。”

万心如不安的看了眼万月，后者一派悠闲，对视时甚至加深了笑容。

“娘，我没拉肚子，您昨晚炒的豆角不熟，我没吃，让您也少吃点，您却不听。”

王桂红说：“大夫刚才都说了，豆角不会让我拉成这样，是吃了泻药导致的。”

万心如心里一咯噔，如果娘不是因为豆角才会拉肚子，那能下泻药的只有爹一个人，她没想到万宝强为了要钱居然对自己家里人下手。

“娘，您肠胃向来都不好，又好几个不在家里，爹向来不问家事，会不会把泻药当成止泻的给你吃了？”

“你这个臭丫头，说什么。”

万宝强气得推万心如。

楼远航及时扶住踉跄的万心如，温润的眸子不赞同的看向万宝强，居然连女儿都推，真是粗鲁。

楼彩霞阴鸷的盯着靠着楼远航站稳的万心如。

这一切没人看到，万月却注意到了，她目光在楼彩霞和楼远航身上流连，了然。

万心如没注意到是楼远航扶住了自己，被万宝强推了一下后，已经足够虚的身子更是摇摇晃晃，作天被阿牛折腾惨了，她现在腰痛，头痛，某一处不能说的地方也很疼，此时是冷汗直冒。

“爹，这只是一场误会，你肯定是把泻药当成是止泻的给娘吃了，不关万月的事，咱们扶娘回去休息吧。”

爹，你只要承认确实是不小心犯错就好了，千万不要再扯着万月不放了。万心如内心着急的催促着。

“放屁！老子难道连泻药和止泻的都分不清！”

万心如身体一震，目光里满是绝望，万月嘴角勾起一抹笑，太可惜了，万心如给的最后一个台阶，万宝强居然不要。

万心如咬牙，“那泻药就是你给娘下的，”

楼远航挡得及时，万宝强的巴掌才没落到万心如脸上。

昨天他和王桂红吵了一架，两人扭打着回了家，王桂红到家后就跑了好几次茅房，起初他确实是想拿止泻的药给王桂红吃，但转念一想，如今拿王桂红的私房钱已经花个精光，不如趁着这件事讹月轩居，这样不仅能把钱给王桂红，还能多拿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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