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宋恩曦又实力演绎了“理智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戏码。
身和心都累。
宋恩曦难得睁眼到了天亮。
她想知道,这一次,他什么时候会走。
醒来看到她这样眼巴巴地等着他走,会不会心有不忍,哪怕只有一丢丢,哪怕只是揉揉她的头,温柔地说:“乖,别闹了。实验室还有事,我先走了。”
宋恩曦想,她大概也就认了。
她看不得他难过,一点都看不得。
他曾经在年少时,她最需要的那个下午,只是施展了那么一丁点同情,却让她消耗了很长很长地年月来回报他。
宋恩曦记得,在那个下雨的午后,老师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地问她:“宋恩曦,你为什么作文交白卷?”
她站着,紧紧地捏着那张试卷,抿着嘴,倔强得一句话都不肯说。
不知道是谁来了句。
“老师,宋恩曦没爸爸。她爸死了。”
她瞬间崩溃,夺门而出,跑到了学校后操场外面的荒地,手里揪着那张作文名为《我的爸爸》的卷子,一直哭一直哭。
可能上天还觉得她不够惨,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可她并没有被淋到,一把彩虹伞突然出现在她的头顶。
那把伞很大,拿着伞的男生的手特别好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身上的白衬衫衬着他好看的五官,勾勒出一副精英学生的模样。
那个人就是祁璟谦。
宋恩曦后来也没问,祁璟谦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
记忆里,两人并没有说话。他撑着伞坐在她身边,没有问她什么名字,她哭多久,他就坐多久,一直坐到天黑。
宋恩曦担心她妈妈找她,先站了起来。失去父亲后,她和哥哥都努力在妈妈面前假装得一切如常,生怕有什么情绪露出来,她妈妈也会受不了。
几乎在她站起来的时候,祁璟谦也站了起来。
他问:“我看你很难过的样子,需要我抱抱你吗?”
心仿佛就是在那刻动的。
她生平第一次恬不知耻地点头说:“要。”
他就抱了她,说了句:“不要难过。”
从此,他成了她的光,目光追逐的所有。她在升旗台上看到他,知道他是学生代表,就到处打听他的名字、他的班级,制造各种偶遇。
喜欢祁璟谦,取代了失去爸爸的痛苦,成为了她活下去的支柱,而这份喜欢也像一张大网,将这么多年的她,网得严严实实,怎么逃都逃不开。
……
宋恩曦没想到,她就这么睁着眼睛到了天亮,而祁璟谦也没走。
她看了一眼他的手机,按了下,原来是关机状态。
怪不得,他睡得这么踏实。
祁璟谦的手机里有各种日程提示,有时候晚上也睡不好。
天亮时分,宋恩曦细细地打量着沉睡中的祁璟谦,五官俊朗,每一处都是符合她心意的好看。
她又看了一眼被洒落一地的离婚协议书,讥讽地叹了一声,这次应该也是离不成了。
没想到她手机响了起来,屏幕显示备注是颜霏。
宋恩曦记得这个女人,她是祁璟谦的助理,也是生化实验方面的专家。
宋恩曦按下接通键,那端立刻传来很激动的声音,完全跟平日里性格冷清的性子不同。
“恩曦,祁学长在你身边吗?你告诉他,我们的宝宝活过来了!”
轰一声——
宋恩曦觉得脑袋里有什么被劈开,整个人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