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纪逢舟一直在愤愤不平,他一个公务员被个小孩当神棍,这不是胸怀宽不宽广的问题,是丢人啊。
他絮絮叨叨,万分后悔自己迷了心窍竟然答应了局长这种事。
宋益也听得耳根起茧,看来纪大队长是真受了委屈了。她才是神棍本人,她都觉得无所谓了,而纪逢舟更是对她的淡定表现得不可致信。
“妳就不生气?那臭小鬼也太嚣张了!”纪逢舟拍着方向盘。
“气什么啊?人家哪句说的不对,我还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呢。我又不会看风水,那个破佛像也确实不值钱,都被他说中了。”
“是吗?那妳把那佛像吹那么好。”
“那不是哄着楚昕富玩吗,只可惜眼看就把他哄高兴了,怎么也能给点赏钱,那个孙子偏出来搅局。看来他大富大贵的命是真,但家运未必昌盛,即使没有邪祟作怪,靠那反骨的孙子早晚也得进医院。”说到底她要有所愤恨,那就是对金钱。
纪逢舟觉得舒坦点了,“我看姓楚的都一样,没个知足,都要走火入魔了。”
“哟,你这是对上司怨气很大啊,”宋益也托着下巴手肘往车门一靠,“不过这回你可冤枉楚老爷子了,人贪婪点期望事事顺心不算错,何况他也是真被邪祟缠上了。”
纪逢舟手一抖,也不知她说的真的假的,“被啥?”
“邪祟,妖魔邪祟的那个邪祟。”
“好的,我明白了,妳信吗?”
宋益也瞟了眼他头顶那朵飘乎的黑团,慢悠悠地解释道:“邪祟这种东西很难界定,是存在于天地间由负能量衍生出的无生命体,一般喜欢聚集在气场低的人周围,所以有些人越倒霉越倒霉,可能就是那段时间被邪祟缠上了。”
“人嘛,运势总有高有低,一时被邪祟找上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人身上本身有正阳之气,过段时间自然能够驱散这类东西,不过这种情况也有例外,凡事就怕例外。”
“妳觉得楚老爷子这种算意外吗?”纪逢舟问。
这可把她问住了,宋益也仔细想了很久,还是摇了摇头,“有些人天生吸引邪祟,俗话说量变产生质变,身边的邪祟越聚越多,会逐渐影响人的精神和健康,久之还会影响到周围人的气场,更严重的话……”
“怎样?”
“不怎样,因为楚老爷子显然不属于这种情况,按他老人家洪福齐天的命格,这些不好的东西躲他都来不及了,但他又已经被经久缠绕的邪祟影响了健康,只能说是亏心事做多了,还有证明他那尊佛像真的不灵。”宋益也说,“我已经赶走了他身上的邪祟,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了。没钱赚,就当日行一善吧。”
“只有在妳讲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时,我才觉得妳懂的真多。”纪逢舟不知是夸是贬地来了一句,“妳竟然没拿这事吓吓他,就这么做了白工。”
“算了吧,邪祟这种东西解释不清,人家未必会信,”看不见摸不着的,随便挥挥手就告人家事情解决了,还不如可劲夸那佛像靠谱,“我也不想沾和那东西有关的事,就这样吧,我看挺好。”
纪逢舟认识宋益也十年,自认对她还是有一些了解的。通常来说当她表现得对金钱不感兴趣,并极好说话时,就说明她的心情真的不太好。
这种时候,就少惹她。
宋益也看着窗外,出神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让纪逢舟把她送到楼下,因为忽然想晒晒太阳,就溜达着慢悠悠往家走。快到时,对面来了个熟悉的面孔。
宋益也定住,眯着眼睛穿透阳光,好将那个迎面而来的人瞧得清楚。
那人举着的确实是一根葱,看体积是血统纯正的章丘大葱无疑。
走进了,白岫那张如沐春风的脸遮住了光。宋益也愣了半天,问:“初音?”
“不是要吃阳春面吗。”他晃了晃手里的葱。
虽然她不做饭但是她也知道葱跟葱的区别也大着了,宋益也瞅着那根葱半天没说出话来,本着不做饭就别多话的原则,她点了点头赞许道:“挺壮实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电梯,她头顶那几朵小乌云从很远的地方便引起了他的兴趣,随着她的走动在她头顶转啊转啊瞧着还挺有趣。
看来她这趟出门收获颇丰。
随着她开门,门上的风铃晃了晃,她人进去了,那些小乌云却被可怜地拦在了外面,原地转了两圈,便都散了开来。
他大步跟进去,宋益也已经回了房间。定定地看着那扇关上的房门,看了好一会,白岫卷起袖子进了厨房。
过了11点宋益也才舍得从她的房间出来,换了身干净衣服,一看就是要出门的装扮。
客厅的灯已经关了,但厨房区的小灯还亮着,宋益也寻着光过去,避开了在沙发边打地铺的白岫。
厨房的台案上放着一碗米饭,两碟炒菜,都用保鲜膜封的很好,在顶上小灯的加持下好像什么展台的珍贵藏品。
这么想来自从白岫强制入住,她已经很久没吃速食品了,为什么一个声称要自己照顾的人很自觉地负担起了家务,这点她连想都懒得想。
人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有目的早晚都会露出来,不管是否对自己无害,即来之则安之。
她抬头,虽然看不清,但能感觉到地上的人睡的很安稳,就是那种捅一刀都叫不出声的安稳。
她把饭菜都放进了冰箱,这才发现冰箱里还有昨天的剩菜,被很好地放进保鲜饭盒里,码在冰箱的一个角落。
码的整整齐齐的剩菜,这感觉真是新鲜。
关上了厨房的小灯,她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悄悄地开了大门,又悄悄地关上。
这会晚上已经开始有了些凉意,宋益也拉了拉外套,却并没打算把扣子好好系上。她开着车,把窗户全降下来,任凉风灌进车里,说不出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