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出了小区门，坐进出租车，联系虞叔告知自己赶过去找他。

工作日正常都是在单位的，虞叔却说在虞奶奶家等着她。小柒赶紧向司机抱歉并说明改变的路线方位后，一路沉默。早晨看房子的时候虞叔是打过电话的，她一忙乎给忘了。

虞跃是爷爷的旧相识，算是陪着小柒长大的长辈。实际上却只比小柒大六岁。当初爷爷收养小柒的时候，正值年底，他的小超市忙得不可开交，没人看护。虞跃的父母就在隔壁经营一家童装店，家里三个孩子，两个大的成家去了外地，家里的老来子刚七岁是个意外的收获，吵闹习惯了，也看老南头一个人带孩子太不容易，就总是虞奶奶在带着小柒看店。虞爷爷送完货回来就不用她管店了，于是她便一刻不离小柒左右。刻意训练的结果，小柒一周岁就满地跑了，吃喝拉撒睡完全不用爷爷上手。早早的穿了封裆裤，才逐渐跟虞跃一起出去玩儿。意识到自己与众不同之前一直很活泼，伶伶俐俐的小丫头儿成日里把“老虞”挂在嘴上。等跟爷爷搬去乡下上了一年级，整个人就闷了。虽然寒暑假也经常见面，却不再熟络，后来“老虞”也成了“虞叔”，曾经嬉皮笑脸的小丫头儿愈成年就愈生分了。

昨天刚欢天喜地来吃的虞奶奶擀的长寿面，今天登门就换了另一种心情。小柒心想虞叔这人也奇怪，明明昨天碰面还若无其事。

“这是你爷爷留给你的，让我今天交给你。”虞叔叔语气向来温和，只是表情一贯冷肃，今天依然。

那是一个封存已久的档案袋。

“我，能打开吗？”到底是小孩子，小柒没有意识到那已经是自己的东西。

“拿着吧，一会儿再打开。”虞跃起身径直出门。小柒跟虞奶奶道别下来，开了副驾驶的门，他才想起来问问“你爷爷的字条拿来了吗？”小柒说带着呢，便打火出发。车行一路全程无言。

等两个人从银行把东西取出来，上车都快到虞奶奶家了，小柒都是蒙的。

“虞叔”车等信号灯的时候，小柒开了口，“我想回家。”等了三四秒没见虞跃回复，又轻声补充了一句“先冷静一下。”

“好的。”虞跃知道那么大的事儿这孩子得消化一下，才能给出理智的反应。信号灯转绿，车子汇入去小柒家的路口。

“虞奶奶，我是小柒。”女孩子软糯的嗓音中夹杂着一丝喑哑，“临时有点儿事，我先回去了。改天我忙完了再去看您！”虞跃目不斜视，但他知道她的脸是红的，不动声色的扬了嘴角。从小就这样，一撒谎就脸红，偏偏语调儿却会更沉稳。

“好的，再见，虞奶奶！”撂完电话小柒也似嫌自己的脸皮不争气，貌似狠狠地上手搓了搓，还不忘叮嘱虞跃:“您回去不要拆穿我！”这还不放心，转过头不眨眼的盯着虞跃的侧脸，眼巴巴的等着他的保证。

“好的。”木讷如他也不得不做出回复。

停在小区门口看着小柒挥手告别，虞跃忽然有点儿鼻子发酸，放柔了语气叮嘱:“有事随时打电话！”然后看着小柒点完头才加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