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信手持盅又干了一个。
Seven续酒,她又喝了。
这样持续到第十盅,Seven不再倒酒,只目光平和的看着她。
再好的酒量也要适可而止。
“再干十个,行吗?我保证不打人毁物。”女人神色如常,平静似水。Seven迟疑了一下,又接着倒酒。
十盅结束,女人意犹未尽。
“一个故事换最后十盅,我保证足够清醒,讲完就走。”
Seven也是醉了:一盅大约3钱,3盅将一两,30盅,那可都一斤了!
还能保证清醒的讲故事?看那状态还真不像醉的。
得,那就喝吧,关键不讲故事也不管用啊!
那女人脸上只微微泛红,人斜斜的往后倚在椅子里,闭上了眼睛。
“别担心,我酒品不差。”可能是怕Seven误会,女人开口解释。
Seven语气如常:“您随意。”
又干了一盅酒,女人开口了。
“今天有些烦躁,跟你聊聊也许管用。也不算故事,自己的烦恼而已。”
“不好听也别介意,左耳进右耳出就行。”
“唉……”女人低声叹息,又干了一盅。
“那年月,农民家的孩子,随便念个大学都算有出息了。”
“本来挺好的一把牌,谈婚论嫁却瞎了眼。”
“第一个就是坑货。调了工作待嫁,同居半年,那人死活不结婚。
“咱也是个要脸的,总不能还赖着吧?”
“只能回家呗……”
“怎么说呢……不择手段挽回了之前的工作。”
“婚嫁又提上了日程……”
“可我不甘心啊……凭啥我就得找个无业游民?就因为黄了一个对象?”
“与其那样,还不如不找。”
“追求者大都是鸡肋。”
“后来合计着年纪也不小了,实在不行将就吧。”
“错就错在,不该心生妄念,所托非人。
“看着不食人间烟火,却肯软下姿态讨好你,哪个女人能扛得住?”
“于是,甩了喜欢自己的,嫁了自己喜欢的。”
“起初让我只手遮天,后来不知什么时候,日子就变了样儿。”
“莫名其妙的冷战,没一个月也得半个月。”
“温婉随和的闺蜜几度劝说,断断续续的冷战也常不了了之。”
“因为老公经常加班,闺蜜偶尔相求,先生隔三差五去帮个忙也从没放在心上。”
“贴心的闺蜜常跟我通风报信,先生最近经常干嘛,和谁走动频繁,适时给我一些小建议。”
“日子一天天的好起来。”
“那时候有多感恩,现在就有多怨忿。”
“听说过闺蜜用老公的八卦,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也能摊上!”
“吵闹过,也想着离了算了!”
“可房贷要还,孩子得养,礼份子不能差,医药保健、贴补老人、饮食穿着、车脚路费……”
“各项支出加起来,两个人的工资都没啥富余,这婚离不起呀……”
“能怎么办?熬呗……”
“等孩子念完大学能养活自己了,就出头了!”
“不就是个男人嘛?没啥大不了的……”
“用呗,想用就用……”
“大不了,我不用了呗……”
“毕竟一个单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人前面子上,闺蜜还得是闺蜜,先生也得是先生。”
“只不过进一家门,吃同样的饭;然后互不干扰,形同陌路。”
“其实,想开了也就那么回事儿:财务均摊,搭伙养家。”
“仅此而已。”
“从来就不是爱。”
边说边喝,十盅酒下肚,再看那女人,脸颊微红,神色已然明艳。
“好了,天儿也不早了,”那女人起身离开,挥手告别,“酒不错,心情好多了。改天见!”
Seven有些感伤:举手投足间是刻骨的落寞忧郁,全程却滴泪未落。
所谓“哀莫过于心死”。
最后不得不伤害,莫若最初不相爱。然而,岁月太长,难保谁再动心,以致爱恨纠缠中磨灭了往日情分,最后的温柔也不过一个体面的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