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警见惯了这种场景,只是他们也没想到来的是被害者家属,面对这么可怜的父母,他们也只能在沉默过后,说。
“我们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老人们浑浊的眼中流出了泪水,抓着狱警的手,一直在说。
“谢谢,谢谢。”
可是罪犯就一定会死么?
卿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手腕上的锁铐不停地在响。
卿尘突然明白了。
这样的家属不止一个,而是有很多很多个,在他们眼里,“卿尘”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种罪恶,“卿尘”这个人必须死。
如果“卿尘”不死呢。
卿尘去看这老夫妻和那孩子的眼睛,充满了愤怒,绝望,和渴望的眼神。
这渴望是渴望他死吧。
对于很多身处绝望悬崖的人来说,痛失所爱痛失至亲的人来说,“卿尘”的死亡是唯一宣泄的渠道,是唯一能让他们相信这世界还有公平存在的事情。
至于到底人是不是“卿尘”杀的,其实也不重要了。
楚炎熙为他做的一切辩护,其实,那家伙,也是把自己往地狱里拖呢。
侦探啊。
原来有时候,真相也不是为大家所接受的。
死的人太多了,太多了,又有什么比“卿尘”死了更能让人信服的呢?
“我明白了。”
卿尘抿紧的唇一直没有松开,他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条刺目的血线,他轻声说。
“别怕,一切噩梦都会有尽头。该死的人,总会死的。该偿还的,总是会偿还的。”
他的话,得到的只有怒目而视。
卿尘也不在乎。
那些该死的人,需要为他们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而“卿尘”,这个被赋予了无数怨念憎恨的人,也该死,吧。
“楚炎熙,我决定自首了。”
卿尘对楚炎熙说,雾蒙蒙的双眸难得的清明,盯着楚炎熙越发漆黑的双眸,唇角还含着笑。
楚炎熙很明显憔悴了不少,但这只让他五官的轮廓更加分明,整个人多出一种黑沉沉的压抑之感。
如果说原来楚炎熙就像难以接近的高冷冰山,现在的楚炎熙身上那种高冷仿佛都酝酿成了压抑在暴风雨海下的黑。
暴风雨欲来之前的漆黑和压抑。
“你自首?”
楚炎熙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睛死死盯着卿尘,语音沙哑。
“人是你杀的?”
卿尘早就想好了。
有些事情,他自己做就好了,没必要拖这个傻子和他一起累,他已经够累的了。
卿尘和楚炎熙还隔着桌子,卿尘站起来,楚炎熙也站起来向卿尘走过来,他要抱着卿尘说话,这样才能看出来他是不是在说假话。
卿尘又笑。
“你还敢抱我啊,还不怕别人骂你?当我不出去就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么?你可是个侦探,整天和个杀人犯纠缠在一起,对你有什么好处?”
楚炎熙眯着眼睛,把卿尘抱进怀里,低头把头埋进卿尘的脖颈处,深深地嗅了一下,低声说。
“终于没有那该死的奶香味。”
热气拂过卿尘的脖子,弄得卿尘痒痒的不行,笑出声。
“什么奶香味?”
“没事,亲爱的,你好香。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