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点点的落。
楚炎熙和卿尘离的那么近。
却很远啊。
楚炎熙看着卿尘喝酒,身边有人陪着,就他一个人是多余的。
卿尘把酒递给他,他把酒放在掌心温着,酒很快就凉了。
可是能这样和他说话,也是一种奢求吧
楚炎熙当兵打仗多年,做王爷多年,做和尚做了一年,遇卿尘遇了三天,就把他的所有前尘都推开来过。
楚炎熙可以给卿尘讲春花秋月。
这世上的事儿,大抵还没有哪件是他不知道的,可是他此时又不知道说什么,他只想看着卿尘,问他,对他说,你还好么?
可是又不能说。
他就讲些趣闻,看能不能把卿尘逗乐,可卿尘的表情一直淡淡的。
不见喜怒,也不是讨厌他,而是疏远。
从骨髓里透出的疏远。
楚炎熙有些慌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掌心的酒凉了,他咬咬牙将一杯酒灌下,抬起头来看卿尘的眼睛。
冰冷的酒从嗓子里滑过,像一条火线火辣辣地烧到腹中。
楚炎熙才知道,卿尘一直在喝的是怎么样的烈酒。
烈酒如水喝。
楚炎熙手捏着桌板,再看卿尘。
“卿尘,你相信前世今生么?我儿时,总做一个梦。有个少年,他有洁白的羽翼,会飞,总是站在山顶,屋顶,时不时地要从高处坠下。”
“我怎么追,也追不上他。我怎么抓,也抓不到他,他总是从我身边溜走了。每每这时,我就会从梦中惊醒,额头有汗,眼角有泪。”
“七岁那年,我就只有一个念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到那个少年,不惜一切,得到他!”
“然后,我遇到了,丞相家的小儿子,他长得和我梦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我想,他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楚炎熙说到这里,顿住了,去看卿尘。
卿尘穿着银白色狐裘大衣,整个人像被一团软绵绵的白色绒毛包围,整个人看起来也和小动物一样软软的,慵懒的。
卿尘又抿了一口酒。
酒怎么有点苦呢?
其实道理,他都是知道的。
楚炎熙爱他,只爱他一人,可是却在他没来之前,遇到了错的人了。
卿尘抿了一口酒,突然抬起头问楚炎熙。
“你吻他了?”
楚炎熙心口一阵揪疼,疯狂地摇头。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把他当做一樽塑像供起来,见他笑,我便欣喜,我从来没有碰过他。”
卿尘又问。
“那你抱过他了?”
楚炎熙眉蹙着,仔细思索。
抱,也是没有的。
但是在他杀了丞相府满门之后,带韩臻走。
有次韩臻要寻死,他拉过韩臻的手,把他从断崖前拉回来,那人就撞在自己怀里了
也是那时,他下意识就把韩臻推开,韩臻差点又一次栽到断崖里。
也就是那次之后,他觉得不对劲,也决定放韩臻离开。
他自己寻了一间山间小寺,为往日赎罪。
其实那时他就该明白,他这般的人,若是真的爱,恨不得把那人揉进骨头里,又怎么会只愿意远远看着,就像,在观望一个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