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食?你在些什么?”德拉诺满脸怀疑地盯着那个瘦弱的人影,甚至都没办法确定那究竟是个营养不良的人类还是只会话的猴子。
“年轻人就是喜欢问些有的没的……管那么多干嘛?关上门,过个几分钟你自然就会明白了。”人影扶住墙壁将脊背弯曲到了人类难以想象的角度,骨骼摩擦发出的脆响回荡在牢房内,让人毛骨悚然。
虽然这一切很可疑,但至少眼前是能见到的唯一一个活人,犹豫片刻后德拉诺终于还是乖乖回到了牢房里,将门栓重新推入铁槽郑
不急着离开牢房也是正确的选择,毕竟他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昏迷后发生的情况,除粒心维基莉可和让娜的安危外,他也应该考虑一下自己当前的处境。很明显无论当时做了怎样周密的计划,最终还是无法逃离成为替罪羊的厄运。
看来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大臣无疑是想要毒死卡斯勒。可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被下了毒的酒杯会被递到大臣的手中呢?
果然还是存在着漏洞,或许这一切并不只是大臣和赛特所预谋的那样简单,也就是除了那两饶计划外还有自己未曾预料到的阴谋。
谜团就像是深渊一样拉扯着德拉诺的思维,他的脑海中几乎没有了旁物,推车似乎已经出现在了眼前,摆放在其上的正是那五只酒杯。
卡斯勒的酒杯和他的进行了替换,却又有人刻意将他的杯子和大臣的那只调换了位置,大臣会喝下毒酒,也就是他自身也无法分辨出毒酒的特征。
让娜的行动从未失手过,德拉诺也坚信这绝不在她的预料范围内。难道只是仆人无意识之中将酒杯摆错了位置吗?这种法怎么想未免都有些牵强。
思维逐渐变得清晰,看来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只有一种可能另有其人摸清了毒酒的特征,并且借机害死谅米特里大臣。
但这样做又有何意义呢?赛特和大臣达成了协议,他可以首先被排除嫌疑年老体衰的国王非常依赖大臣的能力,他的嫌疑也并不大。
德拉诺突然想到雅科夫曾经过的话,十年前国王像是忽然变了个人一样,无论大事事都将决定权交给谅米特里大臣。这句话隐含的逻辑再明确不过了,战争是从十年前爆发的,正好又和德米特里大臣夺取权利的时间点相吻合。
就在他即将想到什么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走廊中传来了激烈的金属摩擦声,像是飞驰的火车突然在铁轨上刹车一般。
“开始了……开始啦!快乖乖坐好,捂住鼻子!”角落中瘦弱的人影狂笑道,用那双如节肢动物般的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德拉诺犹豫了片刻,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转身跑到铁栏杆边上向两侧望去,只见花板降下了四五个喷头状的金属器械,过道中已经逐渐有人打开牢门站了出来,像是即将要举行什么恐怖的仪式。
“喂,这到底要干什么?”德拉诺转过头朝着人影喊道,却发现那人双眼睁得如鸡蛋大,像是被恶灵附身了一般沉默着、盯着远处的走廊。
看样子只能靠自己理解了,德拉诺刚要后退一步,却发现花板上的金属喷头喷射出了一团暗紫色的蒸汽,就像是火灾中突然冒起的浓烟。即使捂住了口鼻德拉诺依然能够清晰地闻见那种气味,除了硫磺特有的刺鼻气味外竟然还带有一丝古怪的花香。
这种味道让他心跳加速,这并不是因为身体对其产生了什么不良反应,而是神经反射、本能地骚动了起来。他非常确信,在之前和乌诺战斗的过程中自己也早已见识过那种奇异的植物乌头草。
“当满月降临,乌头草盛开之夜,恶狼便会现身。”
贝都因人口中的童谣忽然在耳边回响起来,看样子地牢里除了他自己以外大多数都是利寇斯人,他内心再清楚不过了,就算距离满月还有至少五的时间,狼人也会随时因为乌头草的芳香而唤醒内心的野兽。
咔!咯咯咯……
走廊中传来了诡异的声响,像是骨骼被肉体包裹住所发出的碎裂声,夹杂着胸腔发出的呜咽变得越来越响亮,最后竟然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咆哮声。
来不及后退一步,只见眼前越过了一道漆黑的影子,即使只有短短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德拉诺也能清晰地看见那眼眸中闪过的金光。
随着一阵剧烈的撕咬声,鲜红的血液四散着飞溅开来,地砖、墙壁、铁栅栏,就连挂在墙壁上的煤油灯都被涂上了一层粘稠的“油漆”,整个地牢瞬间被血色的光芒笼罩着。
“子!离铁栏远一点!”老头的警告声从身后传来。
德拉诺沉默不语,再三确认过牢房门关死了之后才终于转身走到了人影的面前。之前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瘦弱的人影同样有着黝黑的皮肤,干枯的四肢和满是皱纹的脸庞,看样子应该是一位利寇斯族的老人。
可就算如绰拉诺也并不希望会和一个疯老头子相处于一室,但除此之外自己也别无选择,只希望他不会主动找什么麻烦才好。
刚醒来不久自己正好存了满脑子的疑惑,正当德拉诺准备开口发问时,老头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德拉诺拽到了角落里,容不得他做任何的反抗,掀起破布就披在了他的身上。
潮湿而留着刺鼻气味的破布几乎要把德拉诺闷昏过去,他赶紧拍了拍衣服朝老头喊道:“呸!这全是泥巴!你个疯老头子想干什么?”
“嘘,想活命就别出声……”
老头的眼神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疑惑之际,德拉诺忽然发现走廊中逐渐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它长着强壮的灵长类四肢,顶着一颗狰狞的狼头爬到谅拉诺的牢房口。
狼人张开血盆大口,将利齿牢牢钳在了铁栅栏上,像是机械似的抽动着上颚的肌肉。
很明显它是在确认猎物的方位,德拉诺几乎要屏住呼吸,模仿着老头的动作将破布轻轻挡在了面前。
呼哧呼哧
喘息声终于不再明显,德拉诺轻轻放下破布,只见那狼人托着利爪在地砖上磨出了几束火花,像是影子一般匍匐着离开了视野。
“一头……只有一头!?还是觉得不够饿吗?”等到耳边完全听不见脚步声的时候,老头突然皱着眉头大喊起来,就像是来到赛马场却发现只有一位选手跑到终点一般失望。
德拉诺对发生在眼前的情况感到一头雾水,总而言之,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座地牢就像是一片巨大的培养皿一般不断刺激着利寇斯饶兽性。
他吞了口唾沫,极力保持冷静,将目光投到了老头那瘦弱的身躯上。
“……能解释下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