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琰的眼神仿佛有种摄魂的法力,魅惑至极,我盯着他的眼睛才看了一会儿,脸就突然有些热了。
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承受不住了,连忙把他推开,强行转身挪开眼睛不去看他,“走开,我才十岁,你这是勾引宋仪不成,已经饥不择食来勾引我了吗?”
谢琰带笑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小宝贝,虽然这里没人,但是说话也要注意分寸,我可是你父君呀,侍君怎么能私通公主呢?放心吧,我素来爱护儿童,你还那么小,爹爹我不感兴趣!”
他的声腔似乎故意捏得绵绵软软,我听得浑身又一哆嗦,忍不住伸手去拍他头,“那你还不快滚!”
他一个蹦跶闪开,快快乐乐地滚了出去,一边跑着还一边朝我飘来一句话,“小宝贝,躺在这里等等我,我很快回来。”
……
等他走了,我才转过身,追寻他离开的背影,我轻轻叹了口气。
谢琰自作主张来照顾我,以为能够找个依靠。我想,我现在这幅样子,只怕我要让他失望了。
我自身尚且难保。
我自己已经一个人住久了,真不知道这家伙到来,到底是福还是祸。
我想:姑且先相处着吧。
目前而言,也暂时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
谢琰说只走一会儿,然而我在床上躺了半天,他都没有回来。无聊至极,我看着外边的雪已经停了,只想下地走走。
我尝试着动了动,腿依旧很痛。
宋漓当真是想把我往死里打。
宋漓是大皇子,这么多个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中,只有宋漓年纪要比我大。他今年已经十五岁,早在宋仪入宫成为皇后,就已经和臣子私通,并且偷偷生下了他。
他的存在被发现后,引得群臣激愤,合力声讨,他父亲带着他在锦绣宫的大雪里跪了一天一夜,还是父皇仁慈,他才得以苟全一条命。
可是如今,时来运转。
当年在骂声苟且偷生的野种,成了锦朝名副其实嫡亲长皇子,未来储君的最佳人选。
而我,从父皇最宠爱的女儿,变成了无依无靠孤女。
……
我在床上想要下床,尝试了十几次,才缓慢扶着床柱,在床边站了起来。
“嘶……”
落地那一刻,我整个脚像是扎了把刀往火上烧熟了以后再一把戳进冰水里,刺痛感汹涌而来,疼得我忍不住吸了口冷气,眼泪都快要挤出来了。
我喘了几口气,等痛感稍稍减弱了点,我终于可以扶着床沿缓缓挪动一下了。
“宝贝女儿!”
正在这时,谢琰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我回头一看,他正披着白裘,扛着几根木头蹦蹦跳跳地走进来,一边走一边哼唧道:“我回来了,两个时辰不见,有没有想我呀?”
然而一跨进门槛,他就看到站在床边的我。
和我对视的须臾,谢琰立刻收起了刚刚蹦跶的笑容,转而瘪嘴道:“女儿,你不乖了!”
他走过来,教训道:“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我不是叫你好好躺床上吗?怎么,我才离开了多久,你就给下来了呢?真是不乖!”
我看他有些恼怒,我又着实没听他话,现下小腿又实在痛得难忍,一时间我竟诡异地感觉到像真的是在自己亲爹面前犯了错被捉了尾巴一样的心虚。
我不住夹着尾巴低声认错,“对不起。”
谢琰看我认错,无奈叹了口气,“你先坐下吧。”
我扶着床沿坐下。
他随即蹲下身来,将他带回来的几根削好的细竹棍一根一根排好,在我脚上绕了几圈,像是在做个小支架。
他指节雪白,在我小腿间移动,他的力度控制得似乎很好,刚刚压住棍子,却又不会压到我的伤腿。
他一边绑着,一边对我说道:“我昨天已经搬进这里的偏殿来了。”
我看着他低头的样子,他的睫毛很长,似乎一低头,就完全盖住了他的眸子。
“我知道了。”
我住这里的主殿,偏殿就在我主殿的西侧,那里本来还住着一个照顾我衣食起居的老太监,我父皇活着的时候他曾是宫里的总管大太监。
后来我入了冷宫,他就陪着我一起住了进来,任劳任怨地照顾我。可以说,如果没有他照拂,那么彼时只有四岁的我肯定活不下去。
他从我四岁开始,一直照顾我到了七岁,一点一点教我穿衣做饭等等的生活起居,教我在后宫的潜规则和在锦绣宫生存的办法,硬生生把我从一个什么也不会的金枝玉叶的公主拉扯成几乎能独立养活自己。
我一直喊他李公公,他对我很好,就像我的第二个爹。
然而,两年前,一场风寒带走了他。老太监死后,偏殿就空了出来。
没想到,如今竟会有第三个爹搬进来住。
“好了!”谢琰很快就做完了支架,站起来朝我伸出一只手,“快,站起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