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回歌舞团后,两人绝无仅有的单独相处,比起之前时时刻刻在房里翻滚,现在的气氛又显得生疏一些。
所以,欧阳少华紧紧黏着她,两人的胳膊互并,没有一丝距离。
“嗯!既然已经吃饱了……”意识到怪异的气氛,染天晴不想面对,拍拍肚皮,就想走了。
“晴儿,你留下来!再陪我一下。”知道她的意思,欧阳少华抢在她把话说完之前,按住她的手背。
“可是……”
“工作放着,不会跑,有事,她们会来这里找你的。”欧阳少华紧抓不放,坚决不让她溜掉。
“喔!好吧!”他这么坚持,她也不能说什么。
毕竟,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她多少也该听听他说的话。
“你都没话想跟我讲吗?”欧阳少华怔怔的望着她,眼底露出一丝痛苦。
“讲什么?”染天晴眨眨眼,不知道他又怎么了?除了工作,她不是都顺着他的意吗?
突然间,坐在她身旁的男人像不知在跟谁生气般,紧紧扣住她的腰,眼睛却瞪着地上的杂草,一句话都不吭。
“你到底怎么啦?”虽没扳开他的手,但染天晴的眉头却皱起来了。
“你不想我!你根本不爱我!”欧阳少华气恼地瞪着地上,嘴里虽冒出指控,但两手还是牢牢扳住她,不让她离开。
“呃……”好端端的,干嘛说这种话?染天晴不知该怎么回应。
“你比较爱烤鸡!烤羊!”欧阳少华气到白哲的俊脸涨红,眼眶饱含水气,肩膀不停颤抖。
有必要这么气吗?她不可能对烤鸡、烤羊百般容忍……
“你胡说什么?人怎么会跟食物相比?你当然比鸡肉、羊肉重要!”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拍拍他的肩,竭力安抚他暴走的情绪。
“那是……”因为我懂得投其所好,给你喜欢的食物,所以你才会说我比较重要。纵然心里一肚子委屈,但欧阳少华说了两个字,便猛然闭上嘴。
他要是把这个“关键”说破了,以后他要取得她的注意力,又要另费心思了。
“怎样?你说啊!我在听。”
“你根本听不懂!我说了,也是对牛弹琴。”欧阳少华将头枕在她的大腿上,手臂环住她的腰。唯有跟她这么亲昵,才能平息他的怨气。他两眼凝望着眼前的小桥流水,水池里,有刚开的白菱和浮萍点缀,里头还有一对鸳鸯用翅膀互拍,在戏水。
为什么他们不能像那对鸳鸯,甜蜜得惹人羡?
吼!她怎会听不懂?他骂她,她就听得懂!
“你竟然说我是『牛』?”染天晴瞪大双眼,不满的抗议。
“牛有四个胃,你刚刚吃那么多的羊肉,还不像吗?”想想,他也笑了。
“钦……”她好像没反对的立场。
刚刚,她除了吃掉自己的,也顺道啃掉少华的半根羊肉……
“晴儿,你知道吗?”欧阳少华突然揪住她的衣襟,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我一旦想着你的事,就会觉得非常痛苦。”
两人,四目相对,两两相望。
“呃?”为什么?她没闯祸让他收拾啊!
“我这么想你,你却一点事都没有,真是太不公平了!我这么喜欢你,你却不当回事,吃好、喝好、睡好。”
“我……”她两眼盯着他,突然察觉到他眼底的忧伤是因为她。她不是他抵挡郡主追婚的挡箭牌?
他不是因为她在睡梦中扒了他的衣服,对他无礼,所以迫不得已才娶她,而是真的喜欢她?
了解到这一点,染天晴忽然有些晕眩。
她的心事除了宋艳之外,没有别人知晓,而她因女扮男装的关系,跟同性、异性都有层隔阂。
她的生活虽然自由,却很孤单。
尤其,在宋艳结婚后,能死缠活扒的姐姐姐姐不见了,她的姐姐姐姐有了比她更重要、更亲密的人,她只能很懂事地闪到旁边,面带笑容祝福她的姐姐姐姐人生圆满、幸福。
真是奇怪呢!她不懂什么叫幸福,却得祝福亲爱的姐姐姐姐幸福?
她的人生这么孤独,却得把唯一的亲人拱手让给别人?老天对她也未免太残忍了吧?没想到却在这时候,有个欧阳少华的男人硬生生闯进来了……
“你可以认真对待我,让我也感受到你的心吗?别让空洞的思念整天缠着我,太苦了……”欧阳少华轻声呢喃,黝黑的眸子里闪烁着绝对的诚恳。
“我……”很抱歉……
她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双唇就被情人密密封住,他搂着她的颈子,两人在草地上翻滚。
“唔……”唇舌与之交缠、共舞,她快喘不过气。
欧阳少华仿佛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知道她要说哈,“不要对我说抱歉!你只要快快爱上我就好了。”
他笃定的眼神,像是在告诉她:如果不珍惜他的感情,才是世界上最蠢的人。
“奇怪?我怎么从来都没发现……”
染天晴回抱着欧阳少华的脖子,心里充满感动,有点想哭,又有些想笑。“现在知道也不晚啊!”他唇边挂着微笑,温柔的啾着她。微风,在两人的脸颊轻轻吹拂着。夕阳余晖,照映在两张充满活力的脸蛋上,他对她说爱,他只要她感动、接受、了解他的心……
在欧阳少华柔情的眼眸里,染天晴完全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她,无可自拔地陷溺了。
琴音婉转,音律悠扬。欢喜大酒楼的后院传来丝竹声,和几个稚嫩嗓音的唱和,教路过的酒客跟花娘都慢下脚步,侧耳倾听这难得的风雅。
仔细看,坐在凉亭内弹奏琴的,并不是料想中的艺妓,而是个斯文俊挺的书生,只见他专注地坐在石案前,清拢慢捻,而夜风徐徐吹来,将绑住长发的头巾吹乱,更显得潇洒惆傥了。
“弹得真好!”元媚伸个懒腰,享受难得的琴音。跟京城第一筝妓交好,耳朵早被唐宓宠坏了,不是好听的旋律,她可是连听都懒得听。
“我也觉得不错,好久没听到这么棒的音乐了。”宋艳低声赞叹。
偏偏除了唐宓亲自披挂上阵外,也没几个人的琴艺能听的,所以歌舞团鲜少安排筝瑟独奏,省得荼毒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