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铁骑与匈奴骑兵短兵相接。

卫青犹如下棋的老者，站在山顶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唯一的变化就是脸部的表情，时儿眉头紧锁，时儿面带笑容，时儿忧虑万分。

这就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大将风范。

匈奴兵的确不堪一击，刚被强弩吞噬了内心，还没缓过神来，又见大汉铁骑如秋风般席卷而来，个个吓得调转马头就跑。

匈奴兵正在溃散，卫青脸上终究还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而卫枫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卫青脱下手里的羊棉手套，笑着对卫枫说道：“一群乌合之众罢了，看把你紧张的，不是什么正规军，都是各部落临时凑过来的人。”

“临时的？”卫枫抖了抖披风，因为她对匈奴兵确实不很了解。

卫青从马背上取下水囊喝了一口，然后回味良久，见卫枫还是盯着自己，于是就顺手把水囊丢了过去。

接过水囊的卫枫边拧盖子边问道：“没正规军吗？”说完就喝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只感觉一股清凉从喉管一直贯穿到肚子，而后全身发热。

“啊……这是马奶酒啊。”卫枫回味良久，全身的寒意被瞬间逼出。

卫青拿回水囊，拧着盖子对着一旁的侍卫道：“把本将军的霜菱枪拿来！”

“诺！”

霜菱枪，是卫青的杀敌利器，曾经一位高人送的。

骑上战马，

卫青带着最后的侍卫冲下山坡，向敌军冲去，背影坚毅又沧桑。

匈奴骑兵被忽如其来的反攻惊呆了。

正如卫青分析的那样，这支军队是由七个部落凑起来。

大多都只是和大汉各村种地的村民一样，普通的牧民罢了。

第一波次的弩射就已经让绝大一批人产生了畏惧心理。

这又面临汉军铁骑气势如虹般的死亡冲锋，他们的内心防线被撕开。

部分部落小将军为了保住本部落的人，都在往后撤。

只要有一个部落撤，紧接着就有了第二、第三……。

贵族首领土韩见刚冲过去的骑兵又转头往回跑，气得拔刀怒吼：“冲，冲，再往回跑老子砍了你们，快，冲。”说完，还真砍死了两名回跑的士兵。

“伽马将军，你为何又带人往回跑。”

土韩见一部落首领的小将军带着部族的人往回跑，于是气愤的上前质问。

伽马脸色苍白，他只是一个部落负责安全的主官，相当于现代的公安局长，统领的正规武装都才三百军士，如何见过这万人厮杀大阵。

伽马的首领为了救援，召集了部落两千男牧民，可未曾想遇到的是汉军主力。

面对土韩的质问，伽马首先就不高兴：“什么叫小股汉军，明明是主力，足有一万多人，你还骗吾儿首领，还不速速禀报左谷蠡王伊稚斜。”

对，主力。

土韩之前给各部落说的是小股汉军侦察队进入了草原，现在却遇上了主力。

见伽马理也没理土韩就带着部落的人溜了，刚才还犹豫不决的其他两个部落将军也给身后的牧民使了个眼神，而后骑着马儿也就溜了。

战场瞬间就真成了跑马溜溜的山上。

此时，

卫青带着五千铁骑已经冲入匈奴军中大开杀戒。

他们势如破竹，犹如秋风扫落叶般向土韩这边平推而来。

大事不妙，

土韩就这样无奈的骑上战马跑了。

原本的封王美梦泡汤了。

卫青及其将士们已经杀红了眼，穷追猛打。

“罗德善，令全军追出十里，即可返回。”

“喏！”

穷寇莫追，虽然这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但保不定正规的家伙们正在往这里赶，不能久留，要速战速决，麻利儿跑掉。

“卫枫，组织力量打扫战场，除了箭矢，食物，以及必要的御寒物，其余一律不要，要快。”卫青说完缰绳一勒就继续向前跑去。

卫枫组织后面预备队两千人，其实就是一些伤员和行动不便的人打扫战场。

现代有句话叫，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现在想想，其实早在千年前，祖先就已经总结。

行军打仗，什么都在消耗，这些匈奴人无疑就带来了保障。

看来卫青战术上的以战养战和战略层面的以战养战都运用很好。

此战收获确实不小，

牧民嘛，每人身上都带着几天的干粮，十几支箭矢。

半个时辰前山谷还热血澎湃，这还不到半个时辰就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战争，确实可怕。

满地的尸体，血流成河，几只老鹰在低空盘旋，他们已经闻到了血的味道。

谁又能当战争的局外人？

生命太脆弱了，这十几分钟前还活蹦乱跳的人，就这样躺下了。

见一具尸体，头朝上，眼睛瞪得老大，似乎死不瞑目。

卫枫慢慢蹲下，她反复打量这位匈奴士兵，他就是普通的一户男主人而已。

死不瞑目兴许是还惦记家里的妻儿老小吧。

卫枫慢慢伸出手，帮他把眼睛闭上：“这是乱世，不瞑目也得认命。”

忽然，

卫枫感觉不对，刚伸出的手就缩了回来，尸体似乎在移动。

马蛋，死不瞑目还复活了？

只见这人的头慢慢被移开，头的后面就是一张带血的脸，眨了眨眼瞪自己。

哟！这家伙估计现在生不如死，满眼求生欲望，想借助前面死去的这位兄弟的尸体躲过这场劫难，眼角似乎还有泪水慢慢滴下。

卫枫虽然才十五岁，但在卫青身边已经看得太多的杀伐了，她缓缓拔出腰间的剑说道：“让本姑娘送你一程吧。”

此时的胡人眼神开始变得惊恐。

这个男人已经身中两箭不能动弹，泪水把眼角的血水已经冲散，他很害怕，真的很害怕，眼都不敢眨的看着卫枫，哀求卫枫放他一马。

“他其实只是普通牧民。”卫枫背后传来一个士兵的声音。

卫枫转脸看了看身后正在打扫战场的一名士兵，而后还是坚定的将剑对准敌人心脏位置猛地刺了进去，剑法精、准、恨。

匈奴士兵躺在地上挣扎片刻，最终还是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