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集市回来后这几日再未与陛下聊过天,他仍是早出晚归,只是我请了旨不时带着丫头到集市上溜达,将集市上好吃的好玩的都尝了个遍,突发奇想让丫头们用普通料子做了帕子带到集市上卖,竟很抢手。
这日陛下忽然叫上我说要下午去集市上卖字,想必陛下是想看一下他的字放在普通人里能价值几合,凭借我这几日的经验,这个集市虽人多,东西不愁卖,但是能够欣赏陛下题字的高雅人士应该没几个,赶紧亲手写了几幅字,想着有我的字在陛下旁边比着,陛下的字立马就显出高低了。
谁知,到了集市,我的字卖的飞快,大娘们都觉得我的字圆乎乎的看起来喜庆,陛下那潇洒飘逸的对联冷落至极。
我虽然惊奇这些百姓奇特的审美,倒也是美滋滋的,将得了的铜板一个一个装进我的小荷包里,我自然不是吃独食的人,挣了银子便请了陛下和海公公一人一碗卤煮,一人一份羊汤泡饼。
饭后,天已黑,我们启程回行宫,我头一次走夜路,意犹未尽,这几日陛下极少打击我,我便话多了些,在马车里悠悠道“若是个正经儿戏本子,如此越黑风高、人烟稀少的夜晚,必定会杀出一群绑匪,要不劫人要不劫货。”
话刚落,前面便有个粗犷声音道:“马车里的人出来吧,若是配合,说不定大爷还能留你们一条路。”
陛下看我一眼,下了车,我暗骂自己乌鸦嘴,也跟着下了车。
下车一看,只有一个粗汉子搬了几块大石头挡在路中间,人就站在大石头上吆喝,我顿时放了心,悄声对陛下说:“老爷,只有他一个人,算不得什么……我一巴掌便可呼死他。”
话音还未落,身后不知从哪里又刷刷刷的出来一圈人,乍一看,有十几个。
海公公欲哭无泪:“主子,你可别再张金口了。”
最开始的粗汉大声道:“他们这几个人我跟了好几天了,一个胖婆娘整日里好吃懒做,一个小白脸,娘里娘气,一个俊是俊,可就是个书呆子,不过看他们打扮,家中定有不菲家产,我们给他绑了,赚票大的!”
我大怒,挡道陛下身前:“你才胖婆娘,你才好吃懒做!你全家都好吃懒做!”
海公公也大怒,挡在我身前:“你才小白脸,你才娘里娘气,你全家都娘里娘气!”
这绑匪头子,一愣:“这一家是不是缺心眼!”
我心知,并非我俩缺心眼儿,而是这绑匪脑子有坑,诚然我们脑门子上没写上大周帝后,但这是在行宫周围,能往行宫去的均是达官显贵,他们诚然知道我们有钱,但没搞不白这钱不是像一碗卤煮这么好赚的;诚然我们明面上看是一个胖婆娘,一个书呆子,一个小白脸,可实际上这个书呆子周围有很多侍卫暗中护着呢。
陛下轻哼一声,“活这么长时间,头一次被劫,真是开眼了。”说着,高声命道:“吴将军,留活口,好好审审,是谁派来的。”
也不知人藏在那里,但听一声“是”,四面八方又涌出许多人来。
两帮人打成一团,陛下在中间岿然不动,我悄悄挪到他身侧,机警的防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