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羡到底是风月中人，听说了节目单子没定下来的事倒想了法子，用着自己在江陵的人脉将群芳阁的头牌舞娘、兰芳园的戏班子、芙蓉苑的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和一些杂耍班子排了进来，这样七日的节目倒也不会重样。因分别只借人一日，出手又阔绰，与那些地方倒是极为好谈，这一天也就将诸事都定了下来。

张家娘子看了黄历，说二月初十是个好日子，这边人是极讲究这个的，还有不到一周的世间，萧蔓也就应了，恰好何奈可以在这些日子多教一教下人。芳芳被萧蔓安置到二楼去负责售卖诸多物件，换了衣裳的芳芳瞧着秀丽可爱却不美艳，不至于抢了商品的风头，让她很是满意。

天色渐晚，齐明哲在齐氏的院子里急的转悠，便转边念道：“这人怎么还不回来？”

“别转了，转得我头都疼了。”齐氏揉了揉晴明穴。今日凌香来报萧蔓一早就与院里的账房先生扮了男装出去了，她差人在外面找了一圈也没看着萧蔓，只得叫齐明哲来商议。两人推测萧蔓极有可能是去和前几日“英雄救美”又出手阔绰的男人私会，暗暗心急。

“姐，我急！”齐明哲向着齐氏不满道。他虽听齐氏的，近些日子没有去找萧蔓，但在他的心里早已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人。

“那小浪蹄子不知在和谁颠鸾倒凤，你偏生你在这心心念念的。”齐氏有些烦躁，若萧蔓这清白被别人夺了，那即便实施了他们的计划，这丫头和张皇后一说，还是极有可能被指婚给那人的。到时，皇家为了封口必会赐死齐明哲，连整个张府都可能会被连累。她这么想着，心里竟打起了退堂鼓。

齐明哲看着齐氏的样子，晓得她心里有了计较，冷笑一声：“姐，你不会是想就这么算了吧？”

“不然呢？”齐氏虽贪财，却也不希望有命拿，没命受。

“你弟弟这辈子没什么出息。”齐明哲忽然叹道：“姐姐待我好，我全都知道。爹娘死了之后，要是没有姐姐，恐怕我早不知死在哪个巷子里了。”

“明哲…”齐氏被他说的心里有些酸。

“如今有这么个飞黄腾达的机会，姐要是不成全我，我活着也就没什么意思了。”他低着头，声音愈发地轻，齐氏起了身想去安慰他，像从前一般抚他的头，却见齐明哲抬眼看着她，眼中的阴狠让她一怔：“姐，你知道如果一个人眼里只有富贵和一条死路，他会做什么吗？”

齐氏的手一顿。

“他会孤注一掷的求生，哪怕付出一切。所以，姐，既然你让我动了这份心思，无论你帮不帮我，咱们都绑在一块了。”

……

萧蔓与宇文赞忙了一天，往张宅走去，宇文赞眸中冷光一闪，道：“有人在身后跟着我们。”

“能看出是什么人吗？”她小声问。

“应是两路人，一路是大内高手，一路是张宅的人。大内高手是从酒楼处使跟着的，张宅的人是半路。”

“宫里的人？应是何人安排的？”她思索了许久，觉得应当是张皇后派来保护她的，张宅的应当就是齐氏派来打听消息的。

“陪我再去买些东西。”

两人买了许多东西，方往回走，期间一直大声阔谈哪处东西好吃，哪处衣裳好看，竟做足了玩乐一天的样子。装成暴发户草包的样子可以让齐氏放松警惕，更早的露出破绽，她不信齐氏就会真的收了心与她井水不犯河水。

果然，齐氏听到消息，皱着的眉头松了下来。齐明哲那番话让她听着极不舒服，其中还含着威胁的意思。如今见萧蔓应是玩乐了一天而不是去与人幽会，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她抿着嘴低垂着眉目思索着，那事还需要尽快办了。

“夫人。”小翠在门外唤道。

“怎么了？”

“老爷说今日王府公文繁重，他忙得晚些，就在书房歇了。”

“你去盯着，如昨日一样，见老爷真在那边歇了再来回我。”齐氏心里有些犯嘀咕，张轲这府僚做得一向清闲，怎么这些日子倒忙起来了？如果不是狐媚子勾着，那多半就是得王爷重用，那兴许以后家里的日子也能不这么紧巴了，若齐明哲那事再成了，自己后半辈子真是衣食无忧了。

……

“芸儿，芸儿，开门！”张轲小声唤着，他太了解齐氏了，笃定她必然会寻人看着他，于是装睡了许久，听着小翠的脚步远了，方一溜烟地翻了后窗出来寻芸娘。

“妾身今日身体不适，不便服侍老爷。”芸娘虽想让张轲进来，却还是记着萧蔓的话。

“芸儿，别再闹脾气了！”张轲的话音儿虽软，却有些带着恼意了。

“老爷还是请回吧。”芸娘本想起身开门，但总像是被少女清亮的眼睛盯着似的，一时间不敢动弹。她收回了刚搭上鞋子的脚，卧在床榻上，任凭张轲再叫也不再回声。

这下张轲真的恼了：“芸儿，今日你有不满我还纵着你，若明日我来你再不开门，日后也就不必再见了！”

他拂袖离去，觉得自己这个老爷当的实在是很憋屈。

萧蔓这一日又早早的醒来，叫了张壮壮带她上房晒日光。今日是初三，她已连着两日采了日精，今日也不例外。

采集日精的时间在初一到初五，着天气而定，与采集月华的方式相同，用嘴细细吞吸太阳的精华，含满一口后闭住呼吸，慢慢咽下，再用意念引导至丹田，连续七次，再冥想约半个小时。

青弦给的书上写着，练气的目的在于“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精，是指体内的后天之精，也就是自然界中的元精。气，是指身体内的肺腑之气，也就是自然界中的元气。神，则是身体内的意识、元识、神识。“神”在身上表现就是神韵和媚态。通过自己的肢体动作配合眼神中流露出的媚态产生出媚惑众生的神韵。

萧蔓修习这术为得是修仙，倒是没有刻意去练媚态，只是修“精气神”。加之前几日的修炼，她已初窥门径，再静坐时已不觉得身体麻木。

她呼出最后一口浊气，只觉得身子又轻盈了许多。她还在向“无漏”期靠拢，也就是要将体内的病灶炼化。这具身子隐疾不少，只能慢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