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赞的眼神满是痛楚，他向张壮壮道：“我随你进宫，一同与圣上说明。”

……

“驾！”杨广策马向紫竹馆奔去，他翻身下马，壮汉老鸨快步迎了上来。

老鸨回头暼了一眼，见无人注意到这边，恭敬的低声问：“小主子怎么来了？”

“我问你，上次你说过的中了’见血封喉’的那人，他的毒是怎么解的？”

……

“咳、咳…”萧蔓被呛醒了，杜若正在给她灌着药汁。

“你…给我喝的…是什么…东西？”那药汁入口着实很苦。

“是金银花、野菊花和金钱草冲泡的茶，药在煎，但怕来不及。”杜若耐心的解释道，她的心思都在如何配药上，方才发现这是萧蔓问的，随即惊呼一声：“呀，公主您醒了。”

雅南、静姝和景云闻言也都聚了过来，她们的眼里满是悲悯，还相互交流了眼神，大意是或许公主已经是回光返照了。

萧蔓方才并不是单纯的晕了过去，她发现她进入了那本书中所说的内视境，她看到有一股黑气迅速的涌入了身体，开始像五脏六腑扩散。她越急，那黑色扩散的就越快。然而丹田处有一个圆球闪闪发光，想来应该是之前吞入的日精与月华。

她尝试着将圆球调入血脉，圆球一入血液，便化成了发光的乳白色液体。那黑色竟好似害怕一般，避开了它们。

那黑色的扩散能力太快，而乳白色液体又着实少得可怜，萧蔓只得将全部引入心脉与那黑色缠斗。

在这黑白对峙之际，她大约明白了这个毒的原理。此毒进入血液，首先会引起肌肉松弛、之后血液凝固、心脏跳动减缓，最后导致心跳停止而死亡，对于其他脏器并无影响。她的命靠这点日精月华是暂且保住了，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思考如何将毒素代谢出体内。

“那两人去哪了？”

“刺伤公主那人跑了，另一位随张侍卫进宫面圣禀明实情了。”杜若如实说道。

“嗯，且看父皇如何定夺。”萧蔓点了点头：“杜若，这水你再给我拿一碗来，另外伤口莫要这么缠住，还有残留毒素从那处涌入，需将那些没来得及进入血脉的挤出来”

“是。”杜若点了点头，她虽照做，心里却还是难受的，想着公主或许不知这毒有多厉害，即使是华佗在世，也恐无力回天了。

“公主，有些疼，您且忍一忍。”杜若打开了包扎着萧蔓胳膊的绷带，那伤口约有半寸，但是极深，眼看着已经是有些封口了。

萧蔓点了点头：“挤。”

她别过了头去，杜若用了劲开始往出挤血。

“啊！”尖叫声贯彻采薇苑的上空。

是真的很疼。

……

御书房，梁明帝面沉如水，连旁边的敬公公都吓得有些微微发抖。这么多年，除了那次，他还从未见过梁明帝如此生气，仿佛一座冰山一般，让屋内的所有人都笼罩在一中带着寒气的威压下。

“传令下去，叫太医院的太医们尽数去张府，若公主的命保不住，他们的脑袋也别想要了！另外，除皇宫护卫，其余所有御林军出宫缉拿杨广，生死勿论！”

“是！”侍卫退了下去。

梁明帝坐了下来，他看起来有些颓然，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许多。

“孤对蔓儿，亏欠甚多。”他叹了口气。

“是我没有保护好公主。”宇文赞低着头，他长长的睫毛在宫灯的照应下垂下了一片阴影，隐隐有水雾，看起来是极为哀伤的模样。

“只是孤有些不解，杨广何时看上了蔓儿，又知晓她住在张府？”

“杨坚是北周重臣，杨广是他的儿子，自然不会无故到西梁来。”宇文赞沉吟道：“想必是得了宣帝授意的。”

“宣帝为何要害吾女？难道…”梁明帝的脸色有些不好。周宣帝自然是不可能派人千里迢迢来对付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若真是如此，就必是与什么看公主不顺眼的人达成了一致。若是贵妃想害公主以某种条件与周宣帝交换，那么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都是臣不好，臣今日知道自己被人悬赏暗杀的消息怕连累陛下与公主就离开了张府，万没想到晚上那杨广就来夜袭。早知如此…”

“不是你的错。”梁明帝摆了摆手：“孤当早下决断的。”

“我与公主情投意合，这些时日的相处，我们更是心心相印，情深似海。”宇文赞抬起眼眸，他的眼眶红了，微微发抖，强抑着泪意的模样，让见者心痛不已：“若公主此厢去了，我宇文赞也绝不独活，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定追随公主而去，免得她路上孤独。”

“你若就这样去了，蔓儿的仇由谁来报？”梁明帝的眼中寒意大盛：“西梁定会不遗余力的给你支持，让你做你想做的，只希望到时你能将真正的罪魁祸首交由孤来处置。”

像是经过了无数次的挣扎，宇文赞的眼中闪过愤怒、痛惜、哀伤、仇恨，良久，他终于答道：“一定。”

“若蔓儿真有事，他日我登上皇位，蔓儿也是唯一的王后，永远记在我大周的史册上。”

……

杨广被一群御林军围在中间，他看着受了极重的伤，他的胸口被鲜血濡湿了一大片。

“让开，不然那丫头会死。”

“杨广，你谋害公主，罪责难逃，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御林军统领林忠大喝一声。

“我谋害那丫头？”他轻轻的笑了起来。

“暗影！”

夜空中忽然飞来一根绳索，杨广抓住那绳索顺势越出了包围。此事发生在一瞬间，连林中都被那少年利落的身手惊住了。

“抓住他！”林忠率先反应过来：“叫弓箭队跟上！”

……

“哐啷”窗户发出一声巨响，，一个人跃了进来。

“谁？”景云呵道。

“是你！”杜若怒视着杨广，挡在萧蔓面前：“便是婢子们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你再谋害公主！”

“不想让她死就别挡路。”杨广的眼神极冷，他的胸前流着血，背部还插着七八支羽箭，面色惨白，紫衣被血浸透，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