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仅仅只是背叛，可能我也没有那么难过吧？

清荷被逐出了逍遥。

朱一一看着清荷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口，看着假面绝情的挥手，看着那个名叫白莲的女人站在旁边得意的笑容，如此恶心。

“我带你走，有我和那条鱼，你饿不死的。”朱一一拽着清荷的手离开逍遥。

“谢谢你。”清荷看起来不太好，双目无神，失魂落魄。

“我带你去见那条臭鱼。”

“我想回去凡间看看。”清荷自顾自往前走。

朱一一不远不近跟着。

来来回回那么多次的经过，这一段路，好熟悉。看着无妄寺的篱笆有了缺口，想起朝颜那时如何的一点一点修齐这一片美丽。那时的自己，还是小心翼翼苟活着的凡间生灵。那时的自己以为这一片土地便是全世界。

朱一一看着清荷站在无妄寺的门口抬着手，迟迟没有推开。朱一一伸出手，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伴着清荷终于掉下的眼泪。

“这是我记忆最初的地方。”清荷轻抚着门板，上面是深深的记忆，泛着陈旧的颜色，恍如隔世。

“朝颜，在这里陪我很久很久，陪我长大，陪我度过最简单的时光，陪我像个凡人一般艰难生存。”清荷始终没办法再多踏进去一步。“走吧~”

朱一一回头，看见一只黑猫在墙头上慵懒的甩着尾巴。眼里是异样的光芒。

“我就是来自于这里。来时，这里很热闹。”清荷淡淡的声音里，全是孤寂。

两个背影缓缓前行。

“那，你说的那个朝颜呢？”朱一一忍不住问起。

“被我害死了。”清荷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他以凡人之躯，为我挡下一切，离我远去。再也不会回来。”

清荷别院的一切，还如走时一般无二。啊石站在门口笑吟吟的看着清荷。

“你不一样。长大了很多。”

“啊石，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啊~”啊石递过来一壶酒。“给你留的。”

“啊石~你知道最温暖的是什么吗？”

“对我来说，最温暖的只是你。”啊石的眼睛亮晶晶，弯弯的笑起来，满眼都是星辰。

朱一一尴尬的干咳两声：“咳咳。”

“啊石，这是我刚刚认识的朋友。朱一一。”清荷侧着脸介绍着朱一一给啊石。

啊石微微点头：“欢迎来清荷别院。”

朱一一转着长笛微微笑。

“啊石，现在清荷别院只有你在吗？”清荷里里外外看了几遍，没有一丝一毫周辰的痕迹。

“还有我！”屋顶上传来小包子的声音，带着许多的不满：“你可能早就忘记我是哪个。”

“我在无妄寺看到过你！”朱一一忽然来了兴致：“刚刚还在想你一定不是俗物，果不其然~”

“关你屁事！”小包子说完，踱着小步子离开众人视线。

“他脾气就是那样。我们都习惯了。”清荷无奈。

“呃，没关系。不要在意，没关系的。很有个性。”朱一一并不像之前与清荷斗嘴那般得理不饶人，只是淡淡的礼貌的笑容挂在脸上，温暖和煦。

“周辰离开以后，周童经常会来，打听你的消息。”啊石看着清荷好像又消瘦一点的脸，微微皱眉：“清荷，你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告诉我？”

“我想回来住。可能是今天，也可能是今后。”清荷推开原本的书房，满是尘土。

周童从外面匆匆跑进来气喘吁吁停在清荷面前。

“他走之前，大部分东西都带走了，只留下送你的这一副画，和另外一幅，是你。”

周童拿出卷起的画轴，摊开在书案。

朱一一伸着脖子看。

是清荷没错，那身形神态，慵懒的样子，清淡出尘的淡漠，笔下生魂。

“他爱你。”朱一一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这不是单纯的才情。清荷你这是傻人有傻福啊？”

“他已经离开了。”清荷卷起，交给啊石：“帮我保存，好吗？”

啊石是想要拒绝的。

看着清荷的眼睛轻轻点头。“好。”

啊石拿起画卷离开，悄无声息。

“你不似普通的小小精怪啊，清荷，你看起来，有不少强大的靠山哦？”朱一一忍不住嘟囔。

“我就是小精怪，要不然，怎么会任由欺凌~”清荷整理着头发柔柔的笑容在脸上，略显忧伤。

“我带你去找小鱼啊，好不好？”朱一一看着静静转身打算离开的周童。

“让我想一想。”清荷走出书房坐在廊下，呆呆地看着不知哪里，眼神空洞。

朱一一看着清荷的样子，安静的走开，四处溜达着。

夜，来的很快。

清荷躺在屋顶摸出酒坛子，独饮。

小包子走过来一言不发的蹲坐在旁边。一动不动。

“我的选择，似乎经常不太聪明啊。现在的我性情薄凉，已然再也不是小芝麻了。”苦笑着的清荷，似乎是喝多了。

“做你想做的吧，或者是避开你不想做的。你自己都想好了，问我做什么~”小包子开始每天不变的日常工作，勤奋刻苦的舔着毛。

“我明天就走，这里就拜托你们了。”清荷起身，打算回房，顿一下：“清荷别院，改了吧。薄荷园。”

“薄荷园，这妮子又要改名字了啊，不知道前路啊~”

月圆，遍地月光，照出满地忧伤。

我本薄凉，入世几分，便薄凉几分。

清荷跟着朱一一离开，清荷别院门匾落地。

薄荷园后再无清荷。薄荷之后再无小芝麻。

朱一一看着清荷觉得很好笑：“你改一个名字那又不能代表什么，为什么那么坚持呢？毫无意义啊~”

“关你屁事！以后只有薄荷，没有什么清荷。我本薄凉。”

“好好好，你说了算。带你去找小鱼啊？如何。”

“好啊。我确实很久没有看到小鱼。”

若不是孤独，我怎么知道自己有多淡薄。你们给的伤害，我该不该一点一滴还回去？我实在找不出任何借口，来原谅。

远远在妖界入口的崖边看见了假面。

“清荷，我别无选择。我要为逍遥多考虑，只好委屈你。你能够理解吗？我爱你，你知道的对吗？”假面的拥抱在清荷眼里，开始变得讽刺。

“你与白莲，也是这般吗？还有我是薄荷，再也不是清荷！”

假面愣愣的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变得那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