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不惑在牛头马面的带领下走入殿内。
牛头马面在路过孽镜台的时候,镜子中的他们身边多了几行字。
这些字写了他们在阳间活了多少年,有何罪孽功德,死后又如何成为鬼差,积攒了多少功德。
而祖不惑走过孽镜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不仅没有字,镜中还没有他的样子。
祖不惑加快脚步,不能让牛头马面或秦广王发现此事。
秦广王的第一殿里一片黑暗,除了孽镜台祖不惑什么也看不见。
这让他想起了之前过‘门’遇到的那片黑暗。
走了约半个时辰,他们才来到一个案台前。
案台不大,上面堆满了卷宗,卷宗上却堆满了灰尘。
“禀秦广王殿下,抱朴子仙师已经带到。”牛头马面单膝跪地,说道。
“好,你们回接引之桥吧。”坐在案台之后的人影说道。
他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苍老,就好像
祖不惑努力去看,却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
“抱朴子,生于284年,按生死簿,该死于364年,但在阳寿尽前一年,从生死簿上除名,本该位列仙班,却甘愿成为一陆地散仙,起功法特殊,夺天地造化,又无仙位,因此受天地惩罚,没十年身体变小一岁。”
案台之后的身影缓缓道。
“我说的对吗?”
“是,秦广王殿下明鉴。”祖不惑说道。
“我哪知道对不对……”祖不惑心想道,“不过听起来这抱朴子一生也算得上传奇了。”
“抱朴子一生修剑,最终只修出了能装万剑的剑鞘,却修不出能配得上剑鞘的剑,”身影继续道,“可你为什么背了一把刀?”
“我和宝象国第一任国王有约定,完成他和他子孙的三个要求,如今是最后一个,守卫一样宝物,为了不失约,我就将剑鞘留在那里了。”祖不惑说道,“这把刀是随便拿的,这次来地府只为提醒。”
“随便拿……随便就能拿到天罡刀吗?”身影突然暴喝起来。
整个殿内突然亮了起来。
无数盏灯漂浮在空中,照亮了整个殿内。
那是一盏盏由鬼魂做成的灯笼。
祖不惑终于看清案台之后身影的样子。
秦广王中年男子模样,不知是不是灯笼照的缘故,脸色微微发青,脸上留着鬓胡,眉毛上的骨头微微突出,相貌看上去有点像龙。
他头戴着冠冕,上面的冕珠都是一个个骷髅串成。
人头骨般大小的骷髅。
秦广王身形十分巨大,比猪刚鬣还高大几分,案台在他面前显得十分矮小。
他身穿金色龙袍,只不过龙袍上绣的是一条条骨龙。
“说自己是抱朴子,那你可知道我座下的判官是何人?”秦广王说道。
祖不惑往案台右下方看去,这才看见一个穿着红色判官服的人。
每个阎王殿里都有一个判官,负责辅佐阎王处理事情,并记录在案。
当然,这些判官实力大部分都比较低微,只有四个判官特殊。
魏征、钟馗、陆之道和崔钰。
他们并称为四大判官,地位仅在阎王之下。
“他便是宝象国第一任国王,”阎王说道,“开国之功甚大,为了奖赏他我便让他在我座下做判官。”
“百肃,你看看此人是不是抱朴子。”
红衣判官转身看向祖不惑,说道:“抱朴子仙师年龄减到今日,应该是孩童模样。”
“在我殿内还敢撒谎,按律应该入刺嘴小地狱,”秦广王说道,“但我刚刚关孽镜台,你不在其中。”
祖不惑沉默不语,心中有些后悔。
早知道应该准备地再全面一点,尽量少露破绽。
秦广王身体向前微微探头道:“哪怕是大罗金仙,在孽镜台前也会显现一生功过,可你却连镜像都照不出来。”
“吹你的牛吧就,大罗金仙来了你不早跪地迎接了,就算孽镜台照得出来,你有胆子去看不?”祖不惑腹议道。
“除非,你并不是靠着修行脱离生死簿,而是被直接划了名字。”秦广王说道。
终于还是被他猜出来了,祖不惑想道。
“地府亿万年来,只有一只猴子在生死簿上划过名字。”秦广王说道,“他划去的都是他的同类。”
“话已至此,还不现形?”秦广王说道。
祖不惑解除了变化之术,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猴子!猴子!”那些鬼魂做成的灯笼突然发出了喊叫,开始抖动起来,语气中带着恐慌。
整个殿内烛光摇曳,十分混乱。
“肃静!”红衣判官一声暴喝。
鬼灯安静了下来。
“果然是……花果山的猴子。”秦广王盯着祖不惑说道。
“你长得很像他。”秦广王端详了已汇入说道。
“我知道,我一直挺讨厌这件事的。”祖不惑说道。
“天地诛杀令的目标也是你吧?”秦广王说道。
“是我。”祖不惑大方承认道。
他清楚对方作为十殿阎王不可能没看过他的追杀令,而这里又是地府,阎王若真想杀他,祖不惑早变成肉泥了。
“不愧是和他来自同一地方,”秦广王说道,“我应该将你上交天庭换取赏赐。”
“可你没这么做,是想从我这里得到更好的?”祖不惑说道。
“我觉得你开不出比天庭和灵山更高的筹码。”秦广王说道,“只是我好奇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先告诉我,你来地府的目的是什么?”秦广王问道。
“‘门’确实松动了,”祖不惑说道,“从你们将地藏王菩萨送入凡间后,‘门’就一直松动着。”
“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秦广王说道,“难不成你有拯救苍生的抱负?”
“苍生恨不得拿我头颅去换取富贵,那我凭什么拯救他们?”祖不惑说道,“我来是因为划生死簿的猴子让我来的。”
“他又为什么让你来?”秦广王说道。
“应该是让我找什么东西吧。”祖不惑说道,“我希望地府能帮我。”
“地府凭什么帮你?”
“凭我是花果山的猴子,凭那只能划生死簿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