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夫妇目无他人地在那里大肆调情秀恩爱撒狗粮,章邯是见怪不怪了,不过太仆胡毋敬却接受不了,他是齐地大儒,纲常伦理的道德经义读了一辈子,怎么能够允许秦胡亥作为一国之君在那里毫无形象地与皇后耳鬓厮磨。
不过他想要上前劝阻的步伐却被章邯拦了下来,摇了摇头后,少府低声地说道:“陛下真性情也!况吾等秦人自有律法束之,素不讲宗周之礼,太仆若有劝诫之言,邯不知又有何因由?”
章邯的话让胡毋敬不由得长叹一口气,他颇为无力地冲着皇帝的背影作揖行礼道:“陛下,若无他事,臣请告退。”
“哦。”闻言,秦胡亥转过身来,他也没多想,见胡毋敬想离开,就开口说道:“寡人也无大事,卿且退下吧。”
“唯!”
太仆走了,秦胡亥再次想要逗弄芈南,小女郎却不再给他机会,伸手一搭马背,双腿用力,灵活地翻身骑在了良狄的身上。
“陛下。”芈南居高临下地看着秦胡亥说道:“与南姬一起纵马游走一番如何?”
“寡人......”
秦胡亥张了张嘴,刚想拒绝,却不料芈南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小女郎双腿夹紧马腹,上身倾斜着,展开双臂抓紧了秦胡亥的胳膊,用力一拽,将皇帝陛下抱上了马背,置于胸前。
冲着站在下面目瞪口呆的章邯等人笑了笑后,芈南环住秦胡亥的腰身,双腿轻触马腹,良狄会意,撒着四条大长腿在草场上恣意地奔跑起来。
不要问皇帝陛下现在的感觉,秦胡亥心中仿佛有一万匹羊驼在奔腾,并且有一句mmp不知道该不该对芈南讲。
上下起伏,颠簸不堪。
来到秦朝后,秦胡亥不是没有骑过马,只不过都是坐在马背上缓行而已,像这样的剧烈运动还是第一次。
好在背部紧贴着的柔软加上隔着衣服传来的暖意,让秦胡亥稍稍得到了些安慰。
“陛下,可要再快些?”
芈南抱着秦胡亥,脸颊紧贴着,轻唇微启,在皇帝的耳畔柔声地问询道。
“不了,不了,慢一点。”秦胡亥有些恐惧,有些想吐,他说道:“太快了寡人受不了。”
“那就依了陛下。”
一圈又一圈,五圈过后,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秦胡亥只感觉自己汗流浃背,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累的或者是热的。
“陛下。”芈南松开环抱丈夫腰肢的双臂,伸手一指不远处的人形草垛,开口道:“南为陛下引弓而射。”
“射吧,射吧。”秦胡亥被折磨的腰酸腿疼的,他喃喃地说道:“只要南姬开心就好。”
挽弓,搭箭。
芈南双腿夹紧马腹,双臂环住丈夫身前,对瞄之后,放开了手指。
“铮!”
耳畔传来声音,秦胡亥顺着芈南的目光所视而看去,百步外,箭矢深没进人形草垛的咽喉处,只留羽缨在外微微地颤抖着。
“彩!”
带头喝彩的是章邯,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叫彩声在诸朗卫的口中阵阵传来。
停马止步于章邯面前,芈南得意地一笑,将已经腿软的皇帝陛下还给了少府。
大腿深处摩擦带来的疼痛,让秦胡亥双脚着地后一个趔趄差点没跪下,好在芈南手疾眼快,将丈夫扶住,声音关切地问道:“陛下没事吧?”
“寡人没事,没什么大事。”秦胡亥咬着牙道:“区区纵马而已,寡人弓马娴熟尔,无妨。”
“呵呵。”闻言,芈南掩口失笑,她看着秦胡亥促狭一笑说道:“那每日公馀之余,陛下皆陪南于公厩纵马如何?”
你怕是着急当寡妇啊!秦胡亥腹诽,却不能言说,他摆摆手拒绝道:“寡人公事繁忙,哪有那么多时间嬉戏,南姬莫要胡闹!”
“唯!是奴恣意了。”芈南低垂着头,喏喏地答道。
看着一本正经强装着严肃神情的章邯,秦胡亥说道:“少府,之前寡人与皇后纵马,皇后挽弓而骑射,卿以为此乃军中之技?”
“陛下。”章邯闻言摇了摇头道:“我大秦骑士皆发屯之卒而非中卒,骑郎者,应召之边民,无定员,非宦于王者,又何来军中之技?战则召,毋则遣而已。”
章邯的话秦胡亥听明白了,所谓发屯就是应召兵,属于兴卒,高于陈涉吴叔等人所组成的更戍卒,但同样属于役的一种形式,而中卒则是正军,虽地位低于卫卒,却是大秦帝国的常备军,类似于后世唐朝的府兵,也是不久之后东方反秦的中坚力量。
眼下的大秦帝国,卫卒最是精锐,一应粮饷皆有少府发放,但相对的数量也最是稀少,仅中大夫令、郎中令、中尉部分所掌的一万多人,主要的职责是卫戍咸阳诸宫,中卒也是正卒,相对数量就多了,蓝田、灞上以及函谷、武关、三川等要地所驻之兵,人数在二十万上下,至于更戍卒,也包含屯卒在内共有上百万之众,后世人们所说的长城、岭南军团皆是如此,不过数量庞大却难堪大用,不是说战斗力不行,而是忠心有待商榷。
历史已经给出了答案,岭南军团闭关自守,坐看大秦灰飞烟灭,长城军团倒是南下平叛了,可是军心涣散一触即溃,根本没有一点虎狼之师的样子,秦军战斗力蜕化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千古一帝一统六国后,原本的百战秦军拿着丰厚的回报纷纷回到乡里做起了地主老爷,而新更卒的东方黔首们与秦国可谓是同床异梦,海清河晏还好,一旦有变,纷纷叛秦而效力于母国,这也是章邯悲哀地率领刑徒出战的原因,二世皇帝根本无兵可用。
“倘若战事起。”思及此处,秦胡亥面色凝重地看向章邯问道:“可征募骑郎几人?”
“陛下。”章邯想了想说道:“我大秦材官骑郎几募于巴、蜀、上郡、内史、陇西,可征者两万余。”
“这么少?”秦胡亥诧异道:“我大秦故地,千里国土,竟然就只能发卒两万?”
“陛下。”章邯解释道:“骑郎不同一般兴卒,为骑士者,取年四十以下,长七尺五寸以上,壮健捷疾,超绝伦等,能驰骑轂射,前后左右,周旋进退,越沟堑,登丘陵,冒险阻,绝大泽,驰强敌而乱大众者,方可为武骑之士。”
秦胡亥闻言沉默良久,思索后说道:“昔年,少府从前将军恬北征匈奴复河套地,不知卿以为,匈奴之骑,战力如何?”
“人不弛弓,马不解勒。”章邯回忆曾在九原郡与之战斗过的匈奴人,缓缓开口道:“匈奴之军,长于野战而短于攻坚,常持弓弩于马背之上游走于敌阵之外,有利而聚而围之,有害则化作鸟散,与之接阵,飘忽不定,来去如风,难以一战而定。”
“卿以为,匈奴骑士比之我大秦骑郎如何?”
“或有不足,然匈奴之骑,十余万众,我大秦难以匹敌。”
章邯说的这倒是实话,十余万骑兵,怕是集中国之力都无法比拟,莫说秦国故地了,匈奴人从小骑马,自然可以做到人马合一,但发源于陇西草原上的秦部族应该也不差才是,秦胡亥之前看过公文,陇西的秦民尚有十万人,怎么能差这么多?
看出了皇帝陛下的疑惑,不待秦胡亥发问,章邯就主动开口解释道:“陛下,陇西老秦人虽放马而生息,然不比匈奴,皆因我大秦自孝公东出函谷征战六国以来,多募步卒而少骑,是故陇西秦人几不擅马。”
“倘若加以训练呢?”秦胡亥问道,无论是应对六国之乱还是日后的北征匈奴,都离不开大规模的骑兵,尤其是对匈奴之战,骑兵越多越好,秦人不缺马,但缺足够合格的士兵。
“三年可成卒,五年可成骑。”章邯中规中矩地答道。
“太久了。”秦胡亥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他转过身看向了在那里用刍秣喂养良狄的芈南,阳光斜照在她的发髻上,将其染成了金色,白皙的皮肤,靡颜腻理,肤若凝脂。
看着看着,秦胡亥就觉得有些不自然,他的目光望着被芈南轻抚着的良狄背上,一时间总觉得缺些什么。
低桥鞍无马镫,整匹马背是通过腹带、攀胸与鞦带固定一个横分左右呈长方形上缀璎珞和短带地鞍垫,并不是秦胡亥所熟悉的,马鞍如此,马镫马蹄铁也是未有之物了。
高桥鞍、马镫、马蹄铁可谓是穿越者必造的几大神器之一了,其出场率不比玻璃、香皂、火药低。
况且相比于后面几种,三样马具完全就是开个脑洞而已,只要能描绘出大体形状与作用,少府下面的工匠很快就能造出来,根本没有什么技术壁垒,这么简单实用的军备,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想到的,秦胡亥现在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让自己清醒一下,皇帝当久了都快忘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了。
“少府。”秦胡亥兴奋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他道:“准备銮驾,寡人要去将作监。”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