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子和矮个子走在路上，好奇的少年忍不住把眼神投向这个不足自己胸膛高的小女孩身上。

“你真的曾经打败了卡林仙人？”

“是。”

“可你现在又要向卡林仙人学习如何修行？”

“当然也是。”

“你的回答让我很不明白……”

“没什么不明白的，一个人很能打却不意味着她就是专家，很可能只不过是上天给予了她一些眷顾。我的修行时间还很短很短，只不过是整个地球古往今来无数武道家之中的新手。”九号说到这里，又看了看乌帕，补充了一句，“当然，肯定比你更加算得上登堂入室就是了。”

“眷顾？”

“没错，眷顾。有些人一出生就拥有比别人一生难以企及的力量，有些人再如何努力也比不上别人的稍稍用心，这两者的差别取决于上帝在掷骰子的时候喝了多少酒。在你面前我就是前者，不过我在别人面前可能就又是后者了。”

乌帕停了下来，那张黝黑的面容上挤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我却更不明白了。”

九号大步向前，“不明白有不明白的好，明白了反而会不甘心——这样的人最痛苦了。”

“有什么痛苦的呢？”

乌帕愣了一愣，然后跟了上去，从侧面观察这个好像懂得很多的少女。

光看样子，她的年纪明明比自己更小，可和她相处的时候，乌帕却总觉得自己才像是个矮小的孩子。

有什么痛苦？

走在乌帕的前方，听到这个疑问，九号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回忆，她再次想到了那惊天动地的一战，那是决定现阶段整个地球的天下无敌者的一战，也是她阶段性修行的结果——而答案却是一败涂地。

她没有料到十号能够进步到那个地步，更没有料到的是十号仅仅只是付出了去寻找孙悟空的代价。

但是没关系，正如和十号所说的那样，九号就是一个在最低谷也要奋起反抗的人。

虽然她心里知道自己不是这样的，她也会害怕，也会迷茫，也会怀疑，也会绝望。但拉姿丽、拉彼斯都这样认为，尤其是十号这个敌人也这样认为，那她觉得自己好像确实也可以这样：露出笑容，直面困难。

或许一切的事情就和从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实验室中走到北都一样了，当时看起来困难，完成之后却觉得很简单。

“为什么痛苦呢……哈，因为她不想屈居于人下，因为她不想总是输，所以她要开始追赶。而这就是痛苦的根源了。”九号抬起头，看着天空上的太阳，脸上露出了笑容，“但这样的人也很快乐。”

“痛苦和……快乐？”乌帕重复九号的话，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发晕，这两个词不该是完全相反的嘛？

“追赶上了就会很快乐，没有追赶上就会很痛苦。”九号为他解释，“有位猴子王子，恐怕是最懂这句话了吧。”

遥远的宇宙中，怒发的赛亚人王子刚刚毁灭面前的文明，准备回到自己的飞行器上，动作却倏然一顿，然后打了个喷嚏。

……

“……是你！？”

勃拉就好像是一个大号的乌帕，拥有着和乌帕相似的浓眉大眼、黝黑皮肤、健壮体魄、粗犷肌肉，甚至连手中的武器也是一根长矛，好像刚才鱼叉的大号版本。他听到脚步声，从帐篷中走出来，在看到九号的一瞬间摆出了战斗姿态。

这个不知名的少女，给了他很深刻的印象。她身上带来的压迫感，甚至比杀死勃拉的桃白白还要更加强烈。

九号笑着问，“你准备对我出手？”

说着，踏前一步。

“你这次要干什么？抓住我的儿子又是什么意思？”光是这个动作，就令勃拉身上汗水直冒，就好像是被野狼看中的普通人，心中的恐惧放大到了极点。但圣地的守护者代代相传下来，也绝非没有自己的坚持和底限，勃拉大喝一声，手中的长矛捏得更紧，显得大义凛然、堂堂正正。

“我可没抓住他。小子，跟你父亲解释一下，省得让我当了恶人。”九号不管这对父子，兀自走到了旁边数人合抱大小、高度不可仰视、表面上充满着浮雕的卡林塔旁。

她抬起头来，细细端详着这高耸入云的圣塔，好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乌帕走到惊疑不定的父亲身前，刚说了几句话，九号忽然好像是计算完毕，有了动作。

——她一蹲，一跃，下一秒便是冲天而起。

只见少女的双腿如同弹簧，磅礴大力就这么顺着双腿传递到大地之中，直接轰隆一声，发生巨响。那平整的大地之上，忽然就裂开了数十道裂缝，一条一条，从中间往四周蔓延，好几块巨大的石块就这么翻飞炸裂开来，活像是从地里面钻出了一条巨蟒狂龙一般。

而伴随着这股冲击力，少女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这目瞪口呆的两父子面前，在眨眼间出现在了千百米的上空，并且还在上升。

其实她完全可以利用舞空术飞行的，但在没有施展出气功术的情况下，九号还是只有数百的战斗力。在这个战斗力的区间下，舞空术的飞行速度还是太低，孙悟空对其的使用也仅仅只是用来维持不掉落在擂台之下而已，甚至在代步上用筋斗云更多。直到在界王星修行完毕之后的孙悟空，才用自己的力量彻彻底底淘汰了筋斗云。

而现在的九号争分夺秒，可没有功夫使用这种缓慢的方法。

当然，就算一踩大地，九号也没可能就这么一下达到顶端。卡林塔是要数天数夜才能到达的高度，与之相关的天神殿更是不可以使用科学手段观测和进入，九号上一次讨要仙豆的时候，运用各种方法观察过这两栋奇特的建筑，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卡林塔和天神殿都是处于某种“半位面”之中。

否则的话，以其高度计算，天神殿早该超过平流层了，四周应该是一片漆黑，抬头就能看见星星才对。

换句话说，卡林塔和天神殿既在地球，也不在地球。这其中有一些神秘学的因素，只怕就是所谓的天神神力了。不过这种力量，对于将气专精修缮的武道家们而言，也只是变化有余、威胁不足，九号上次来还在为体内的炸弹心忧，也没功夫学习相关的知识。

这次倒是有些机会了。

一脚借力，虽然一下子便飞出了数公里高度，却也有力竭的时候。九号感觉到自己去势受阻，一伸手便抓住面前的浮雕，又是猛一用力。这卡林塔的建筑材料好像也有某种神力祝福，居然没有被九号这么一下掰碎，而其中借得的一股力量，让她刚刚止住的去势再度猛加推力，重新起势。

嗖一声，她就好像是一辆本来没了油的汽车，忽然一下子油箱灌满，然后一脚油门踩到底，再次疯狂地加速飞奔。

又是一阵风驰电掣之后，九号便还是会慢慢地竭力、停势。

然后她再次借力。

就这样，九号靠着一段一段的借力，在卡林塔上飞速攀爬。这样的速度比起当年的孙悟空爬塔，不知道快速了多少倍。

饶是如此，也过了足足三个小时，九号才看到了那庞大的巨大宫殿。

卡林塔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