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豆和超神水的源头……”

猫仙人听到这个要求，沉吟片刻，“照理来说，这是不能够给凡人看的。”

“非常时期，当然有非常的标准。”九号笑着摸摸猫仙人的脑袋，然后递过去一块鱼干，“小猫咪，你就答应我吧。”

“……你比过去好了一些，起码不再会明抢了。”猫仙人动动鼻子，以最快的速度将小鱼干送到嘴里，紧接着闭上眼睛品味一会儿，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又转过头，一本正经的样子，“当然，贿赂也是不可取的。”

“是是是，我错了。”九号从腰间的小布包里掏出一块胶囊，随手一丢。胶囊落在地上，化作满满一盆的小鱼干，“哎呀，一不小心掉了个胶囊，我近视眼看不到了，猫仙人您能看到吗？”

龟仙人好色，鹤仙人贪财，这都说明了仙人也是人，也有人的欲望。猫仙人自然也超脱不了这个法则，它看得目瞪口呆，喉咙滑动，一瞬间分泌的口水充斥着口舌，双眼就好像是被吸铁石吸附住一样贴在了那一盆小鱼干上，就是移动半点儿也不敢，手中的仙人之象征——那一根拐杖，更是一下子啪嗒落在了地上。

这一落，简直好像是将它心中的某些东西击碎了一样。

猫仙人忽然收回目光，捡起拐杖，神色正经，迈开步伐。

九号笑问，“猫仙人，你要做什么？”

“还在装不懂？”猫仙人气急败坏地回答，“这不就是你想要做的吗，走啊，我这就带你去看这一切的源头！”

九号哈哈大笑，迈步跟了上去。

……

一切的源头。

这就是一切的源头？

跟随着猫仙人，九号来到卡林塔顶的下半部分，这是个内部的宽大房间，里面用非常古式的屏风遮掩划分区域。有洗浴室，有卧室，有厨房，也有一些瓶瓶罐罐、坛子麻袋，光看样子活脱脱是个看门的杂役的杂物间，实在很难将这种烟火气息浓重的房间和堂堂仙人联系在一起，更想不出这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建筑中的房间。

而猫仙人则径直来到了中央，那里有四个孔洞，连接着下界。刚才的九号，就是从其中钻出来的。现在站在孔洞的边沿，还能瞧见下方好似无限遥远的白云，青山在眼中化作如黑点般渺小。

猫仙人的目标却不是这些孔洞，而是四个空洞的中央——一个好似装饰的凸起。猫仙人伸出拐杖，轻轻一点，那凸起的盖子就被揭开。

这居然是一个容器。

“这是……”

“很难想象吧，这就是仙豆和超神水的来源。我将其称之为元气方盒。”猫仙人看着面前的容器，就好像是一根空芯的竹子，在揭开盖子之后，里面是一个狭小方正的空间，空间里面满盈着水，水中有豆子在漂浮，它的眼中有无限的敬畏和感叹，“在连我也不知道的遥远时光之前，它便存在于这颗星球上，汲取着星球本质沉淀而成的力量——也就是来自于花草树木、山川河流、世间万物的‘元气’之力。就好像是科学家们所谓的某种处理装置一样，它将这些‘元气’一一加工，变成了实质化的水和豆子，这就是超神水和仙豆的来源。而当地球出现了人类文明之后，一个未知的存在便为这里设立了‘神职’，祂发现此处的通天柱，并且在此之上建立了两层建筑，并且宣告这是神的居所——而这就是卡林塔顶和天神殿的来历。”

“也就是说，这是卡林塔柱。”九号走了上去，细细观看，这容器内的空间大约一个魔方大小，里面零星漂浮着两三颗豆子，“卡林塔柱从地心汲取万物生有的‘元气’，然后在这里凝聚成了仙豆和超神水？”

这听起来怎么有些像是神经树，塔柱就是扎根于地心的树身，而这里的小小容器便是结成的果实。

还有，那个未知的存在又是谁，听起来好像并非地球本土的存在……来到地球设立神职，难道是宇宙之外的界王神系的某个阶层员工？不知道是界王神亲自上阵还是界王代替？

这超神水和仙豆的效果这样神奇，那什么家伙居然一点儿也不起贪心，倒也算是大方呢。

“水多一些，豆子少一些。一个是万能的灵药，另一个则是致死的剧毒，它们象征着自然中生与死的力量。只是近年来多了某个胖子之后，这里的仙豆便更少了。”猫咪仙人无奈地捻起两三枚豆子，放入一旁的容器之中，再盖好盖子，“要不是他偶尔会贪恋人间美食，离开卡林塔去四处游历，这东西现在只怕更会寥寥无几。”

“这东西十分有用，你叫他以后别再乱吃了。如果还不听从，你就准备一壶超神水给他喝一些……”九号嘻嘻笑道，却见到猫仙人一转头惊悚地盯着自己，便又吐吐舌头，“开玩笑的啦。”

我听起来可不像。猫仙人擦擦汗水，一边嘀咕道，一边让开。

“……这秘密是告诉了你，可我对其中的奥秘也就知晓这么多了。可这和你要变强有什么关系，我是没有什么头绪，你那样自信，有什么办法没有？”

“不急，不急。”

九号挽起袖子，一副厨房开干的模样，来到了这元气方盒的面前。

然后，她开始静静地观察。

元气，她是明白的。原作之中的元气弹，就是这种东西的凝聚物，也和现在面前的元气方盒类似，凝聚自万物众生、森罗万象。元气弹能够来自于死物，界王也告诫过孙悟空“一不小心就会摧毁地球”，但另一方面却又可以分辨善恶、明白敌我，可见也不纯粹是物质能量的集合，也有一定精神能量的性质。

那么元气和气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九号伸出手掌，覆盖在面前的元气方盒之上。她的手掌缓缓释放力量，那是两个灵魂的精神力量和一颗能量核心MK1的物质能量的总和，那就是九号的“气”。

她闭上眼睛，运用自己的气去感知面前方盒的变化。

这就是地球武道家的拿手好戏，通过气来察觉一个个体的生命强度。但现在的九号所感知的并非是任何一个生命，而是面前这颗浩大无比的星球，是数十亿年前在漆黑宇宙之中因一场大爆炸而迸射出的小小星火，也是一个拥有着无数山川树木、飞禽走兽的浩瀚世界——这是此前任何一个武道家所没有做到过的。

但那并非是做不到，而是想不到。

就好像是在牛顿之前，从未有人想过苹果下落的问题一样。当无名的娜美克星人第一次向外界传播“气”的技术到现在，数百年来无数的英雄人物此起彼伏，却从未有人想过去感受脚下承载着无穷无尽生命的星体的存在。

武道家们认为自己没办法去感受一颗树木，一块石头，一捧土壤的气息，于是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死物不存在“气”。但对于知晓元气弹奥秘的九号而言，却没有这个认知上的障碍，树木、石头、土壤乃至于星球，这些死物虽然没有常规意义上的“气”，却拥有着难以察觉可分明存在的“元气”——万物有灵，而灵就是气。

平日的万物之灵，就好像是未来的改造型人造人一样，体内的气息完全由机械死物发出，不存在能够被武道家所知的“气”，但17号却可以在孙悟空收集元气的时候尽一份力，也是这个道理。

而不知道是来自于宇宙星空中特殊文明的遗赠，还是远古文明残存下来的遗迹，又或者单纯是大自然鬼斧神工……这一块小小的元气方盒，也在本质上和人造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一瞬间，九号真切地感觉到了“元气”的领域。

原来这就是元气。

在精神能量、物质能量之外的第三个维度，那就是“存在”的能量！

九号就好像是深入了一片无穷无尽的虚空，纵然她拥有着移山填海、惊天动地的伟力，在一颗星球的力量下依然渺小无比。她好像能够听到这颗星球在无数年前在虚空中生成的那一刹那的轻响，她好像能够闻到这颗星球在数十亿年来历史之中经历的沧桑气味，她好像能够看见这颗星球的地壳运动、沧海桑田，一切光怪陆离，难以名状。

——一整个星球的“存在感”，将九号的意识瞬间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