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号继续注视着十号。

“啊十也变得厉害了啊……虽然力量不如对面，但技巧已经趋于成熟，称得上是合格的武道家了。”她自言自语道，“可惜十一了，这就已经死了……不过他连人格都不存在，只是个血肉空壳而已，也算不得多么可惜。”

龙珠的世界存在轮回转世，在地府的判断中经由精子卵子结合而成的克隆赛亚人十一号当然算是人类，但大脑一片空白催生而出的空白灵魂也仅仅只是一个容纳东西的虚壳而已，了不起了当做一只动物考虑，根本算不得人。在阎罗王的认知中，应该是最近有个眼熟的灵魂刚刚转世投胎，不到一个月就再次回到阎罗殿了吧。

对死后穿越、重活一次的九号而言，生死的观念也有所不同。虽然十一号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她的兄弟，可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感触。

其实对这场战斗的结果，她从一开始也并不意外。

十一号虽然力量强悍，粗略估计一下，战斗力起码在三千以上，但他还只不过是个婴儿。盖洛博士就算再天才，还是对武道这东西看得太简单了，一个拥有大山力量的婴儿仍然只不过是婴儿，他始终是胜不过大人的。当然，九号也不得不承认十号的水平提升很快，十一号就算单独对抗现在地球上除了九号、十号姐妹的所有人，也绰绰有余，但还是被她单刷，足以说明她的战斗力和之前相比，有了全新的提升。

十号和盖洛博士继续谈话，她洋洋得意，毫不留情，运用各种语言肆意羞辱着这位失意的老人。

这垃圾话环节九号就直接过滤了，她翻了个白眼，十号最大的利器是赛亚人的血脉，最大的缺陷同样也是赛亚人的性格。这家伙的个性让九号有太多太多的既视感，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什么我是苏帕贝吉塔之类的，迟早会吃亏的。

不过谁让她现在厉害呢，嚣张就嚣张吧……九号目光移转，她现在更关注盖洛博士。

地球上，能够让九号关注的人不少，龟鹤仙人的雄厚积累、克林的创造力、孙悟空的悟性、比克和前任天神合体的可能性，以及十号的逐渐升华，甚至是拉彼斯和拉姿丽两姐弟分别选择的道路等等……但要说真正让九号感到棘手和警惕的，始终还是盖洛博士。

原因很简单，之前的人是好人，就算最恶的鹤仙人、桃白白，也就是普通的贪图富贵罢了。这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好指责的。

而盖洛博士和他们不同，九号曾经和他相处过，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多少人类的理性可言。

这可不是污蔑，其实原作中就能看出来了。盖洛博士虽然是反派，但目的从来不是征服世界什么的，而是杀了孙悟空——可他为了这件事情做了什么呢？在以二十号的身份出现的时候，就随意残杀袭击人类，为的不过是吸引孙悟空的到来而已。

这种人反而比那些想要征服世界的反派更加可怕，因为他无欲无求，而普通的反派还需要他人的憧憬、还需要他人的敬畏，就好像是十号一样，她杀人不眨眼，可杀人对她来说也是需要发泄的时候才动手。

有需要，地球人才能够活下来。

无欲无求的人，反而没有破绽。

可想而知，如果盖洛博士真的杀了孙悟空，他对权势不感兴趣、对钱财不感兴趣、对色欲不感兴趣——听起来真像是个圣人啊，可对一切不感兴趣的同义词就是，一切也对他无用。

当他举世无敌、唯我独尊的一日，恐怕也就是地球毁灭的一日。

相比起这样的疯子，就算是曾经毁灭一座城市的比克大魔王，也乖得好像是一只小白兔一样。

可惜，天神的远见术虽然神奇，但却没办法做到纤毫清晰、分明可见的地步，九号只能稍微听到声音，看到画面，却无法像是摄像头一样凑近了看盖洛博士的表情。

但她也大概猜得到盖洛博士的想法，即使是他这样极端自负、自尊、自傲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恐怕仍然难免自信受损、不敢相信。

忽略八号之前的旧时代人造人，目前的三个新时代人造人，盖洛博士尝试了三种不同的方式，其中九号是人类身体改造，辅佐人造思维体和人造能量核心；十号是赛亚人克隆人，经过完善基因，获得了孙悟空也不具备的血脉和赛亚人天性；十一号则是和十号同根同源却截然相反的另一个方向，专注于血脉中的巨猿野性力量因子，彻底变成了一个空有力量的庞然大物。

每一次选择，都是一种不同的方向。每一次努力，都获得了一定的成功，却又收货失望。

九号叛逃，十号叛逆，十一号死亡。

就好像是一个不断开新坑的作者，一本书比一本书更差，自己也会陷入一种迷茫和失落的情绪之中，走入恶性循环。

站在拥有先知之力的九号的立场上看，自然知晓自己这条道路有成功的希望，她就好像是劣化版的十七号和十八号，只要继续研究下去就能够获得超越超级赛亚人的力量。不过这对于现在的盖洛博士而言，恐怕根本就是个无稽之谈。就算九号告诉他这件事情，他也只当做九号在糊弄自己吧。

“若这次真能将盖洛博士打击致心灰意冷，倒也不差。”九号想，“虽然在半年后的决战，还需要他的战斗力，但他这种反人类反社会的天性，还是会对我的地球造成巨大威胁。”

她现在已经能够很自然地说出“我的地球”这句话了，在每一个天神看来，地球都是自己的私有物。而九号尤其如此，因为她能够超越自身命运的可能性，就隐藏在天神身份所带来的元气之力中，这种利益相关的事情谁不紧张？

这虽然落入前任天神的下怀，却也对九号有百利而无一害。

而对盖洛博士这样的人而言，失去了那股心力，他就没了什么威胁了。想通此节，九号倒是稍微在意十号的话语了，她的垃圾话能否将盖洛博士击垮呢？

“……博士，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在一番几乎让九号都有些可惜没记下来的嘲笑、辱骂、讽刺、阴阳怪气、恶意揣测、肆意污蔑之后，十号稍稍正色，踩了踩脚下这巨大的巨猿尸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死这家伙嘛？”

“无非是炫耀你的能力而已。”盖洛博士的语气好像一条在岸上呆了半天因此而半死不活的鱼，即使抬头看十号一眼，也看得是有气无力，完全没了以前的强势和阴狠，“像你这样的狂徒，还能有什么多的考量么。”

即使一败涂地，失去所有，唯独他的嘴还是很硬的。

“哈哈，那你就小看我了，现在的你还不如以前的你。以前你能做出我这样的完美品，现在却只能做出十一这坨废品。”十号冷笑，“博士，我要拿走你的所有研究资料。”

研究资料……

这个词汇好像一下子扎到了盖洛博士的神经，他的眼皮一跳，稍微恢复了点精神，看向十号，“你要做什么！？”

“我要给人家饭钱。那人你也见过，她叫做布玛，这么些日子，都是她管我的饭菜的。”

“饭钱……”

盖洛博士以一种咀嚼塑料的口吻重复这个词汇，丝毫不带有任何情绪，这个词汇简直和他的生活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更不应该和面前这个战天斗地的女人有关系才对……可偏偏就从她的嘴里冒了出来。

即使十号毁了他心中最完美的作品，盖洛博士依然用怪异的眼神看她，“你还会报恩？我不记得我把你制造成了这个样子。”

“哼，这算什么报恩，这不过是交易而已。”十号轻笑一声，“你应该知道布玛是谁吧，她的父亲好像也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博士，比你更加出名、更加有天赋、更加造福万民……反正就是比你更强。她听闻我要找你，就询问我能不能拿些资料，我说不是一些，而是所有，所有的资料都可以给她。”

“布里夫斯的女儿……她想要我的研究资料？她想要取代我？”盖洛博士眯起了眼睛，就好像一头巨兽看到了一只挑战自己的苍蝇，“可笑而天真的年轻人。”

“可笑而天真的老头儿。”

十号抬起手，拿出一枚万能胶囊，然后敲开，变成了一把形态简单的手枪，她抬手一射。嗖一声，一道光束射了出去。

下一秒，剧烈的爆炸产生了。

这一片天地本来被十一号弄得一片狼藉，而这一击更是雪上加霜。远处为数不多的几座山峰被一枪炸开，数十米的山石在转瞬间就化作了满天的碎石。这一击的威力虽然在现在的武道家面前不过了了，但对于一个普通人也可以使用的武器来说，已经算是黑科技了。

就算是联合国政府，也不具备这样的武器。

即使对曾经的红绸军而言，什么人造人八号、外骨骼机甲之类的大杀器，碰上这个东西也是死路一条。

看着有些惊讶但好像又有些不屑的盖洛博士，十号补充了一句，“这是她五岁时做出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