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气了?”
“不,我很开心。”宗妙纹弯下了眉眼,眼中却并无笑意,“这个时候我亲自下场怼回去,就会增加互动量,毕竟是给我送钱,我怎么会不开心?”
她自始至终都对这场闹剧无动于衷,冷漠观望着世人的狂欢,清醒地知晓自己从中能获利几分。
宗妙纹果断放弃慢悠悠地打字回复对方,而是在素颜的状态下录了视频回怼,许是过分清瘦的原故,在视频里录下来的状态并没有她预想的憔悴,仍是清丽脱俗。
视频中的女子般般入画,气质冷淡却分外清秀,如韬光韫玉,内敛无争。
“评论区不少有人气死自己哎,人都没了干嘛还过来碰瓷呢,用不用我烧点纸钱给你们?”
“生产一批批,户口本上一页页,有些人吧……哎,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我可不像你们骆哥哥那样是社会之蛆,我很泛爱众生的,要钱当然是为了给你们都买棺材啊,买棺材这种好事当然要和大家分享。”
宗妙纹慢条斯理地回复,下翻着那些评论倒也不气恼,毕竟她脸皮厚比万里长城。
末了,她还挑衅般回以人畜无害的微笑。
吃饭的时候为了不浪费时间,宗妙纹也在玩手机,突然看见有多年没联系的同学发来文档,她虽一点也不想耗费生命在这种无意义的社交之上,却还是手滑点了进去。
小抹茶被吓了一跳:“啊啊啊我靠了!我草!”
突然手机屏幕上放大了一张尸绿色的脸,发霉般的颜色给以人极其不良的印象,黑色的嘴唇裂开近乎到耳根,咧嘴怪异地笑着露出沾血的牙。
“素质啊。”宗妙纹却只是顿了一顿,继续淡定地吃饭。
“我丢!这种同学不删留着过年吗,快,手机给我。”
小抹茶抢过她的手机,就在宗妙纹风中凌乱的眼神注视下,语音转文字骂了对方将近三个多小时,看得她目瞪口呆,旁边刚好路过的萧晨晨也惊了。
“你的系统是吃了炸药吗,头一回见这么凶的系统……”萧晨晨投去诧异的眼神。
两人面面相觑。
“是吗?我没得参照物可对比,你把你系统放出来我看看?”宗妙纹沉思道。
“我系统性格还挺温柔的,我完成任务的时候经常夸我,还特别会吹彩虹屁,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酸了。”
“也许是我自带一种王霸之气吧,我系统看我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崇拜的眼神。”萧晨晨挠头道。
“你的系统有脸?为什么我的就是一团绿?”宗妙纹顿时愣住。
“有啊,我的系统亲亲有脸啊,你看看。”
话音刚落,萧晨晨便放出来了自家圆滚滚的黑毛狗崽子,狗崽的额间还有一簇白毛,乍一看去像极了第三只眼,乌溜溜的大眼睛中神色乖巧。
“你家的狗,是不是叫二郎?”
“你怎么知道我家狗,咳咳咳,我家系统是公的?他叫亲亲,我给取的名。”萧晨晨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道,“被你都给带跑偏了。”
“亲,请问你有什么问题吗?”狗崽虽有点不开心,但还是脾气很好地细声细气开口说话。
“没问题没问题……”宗妙纹连忙道。
这时小抹茶也删完好友回来了,终于将手机还给了宗妙纹,小抹茶冷哼地了一声,看着自家宿主,刚刚她说羡慕别人家系统的话他都听到了!
三心二意,渣男!
“其实我家的小抹茶也蛮可爱的,你看着绿油油的一团,充满了大自然的气息。”宗妙纹心虚地说起话来,有几分欲盖弥彰。
“呵呵。”小抹茶生气地道。
“小抹茶他就是性格有点内向,但脾气也是很好的,你看他刚刚还笑了。”宗妙纹硬着头皮夸自己系统的好。
“你找别人系统去吧。”
冷笑了一声,小抹茶就消失在了她的面前,这道分魂回归本体独自生闷气去了,任凭宗妙纹如何千呼万唤,也拦不住他去意已决。
“这……”萧晨晨一时语塞。
“不打紧,他气消了以后就不记仇了。”宗妙纹闷闷地道。
宗妙纹在此位面的日常就是无休止的打字,重温在大梁王朝度过的那段岁月,在她眼底渐渐有了追忆的神色,时不时停下来混迹群里。
她建了写文的群聊,在群中有冰糖樱桃酱、沈公子不知天高地厚、木叶檀等在此位面新认识的网友,自然而然地也有萧晨晨,褚远芳。
褚远芳的笔名是远芳侵古道,也是全群混得最好的写手,虽是被宗妙纹拖来写女频言情,却也意外地混成了新人作者里的黑马。
不愧是她所见过命格最好的气运之子!
更是因不论褚远芳如何行文,都掩饰不住他的文采。
他人生初次尝试写扒马甲流的女主文,便崭露了令人惊艳的才华,他行文立意均是不拖泥带水,剧情衔接极好,甚至不像是头一回写网文的人。
如哀梨并剪,却令人不敢置信地能一气呵成。
烂大街的题材被褚远芳写得如此脱俗,立即就在一众网文中脱颖而出,甚至运气好地在写文之初就结交了一位古言大神,对方表示无比艳羡他灵动的文字。
对此就连萧晨晨也甘拜下风。
同是气运之子,凭什么有的人就如此命好?
才华是褚远芳所具备的最大杀手锏,而好远却是他人艳羡不来的,他并没有刻意营销就直接在编推之下多次登上首页,刚过免费期就订阅成绩极好。
他传送过来的时间比宗妙纹早两个月,却如今已能依凭写文,在消费水平较低的县城活得滋润了。
而宗妙纹虽也独具风格,写得真情实感,情节设定也大抵足够思维缜密,却仍是走在扑街的路上一去不复返,虽然免费期比较长,却也只有寥寥无几的收藏。
可谓是门庭冷落。
她行文的语句并不浮艳,所写的诗词也不逊色之于褚远芳,单论文风、剧情,宗妙纹并不比他缺在哪里,但相比他缺乏的是细腻的情感流动。
且宗妙纹开的这本是古代言情,言情,言之在情。
宗妙纹却着重写了选妃考核,而她如今也缺乏勾勒出那种情感色彩的能力。
她的思维如是写话本、诗文抒情,倒还能适应,可痛苦的情感也只在回忆起那个人的时候才会如波澜翻涌,落笔写得情深意切,至于那种两人渐渐相彼此靠近的情感,实在对于她而言有些为难。
磕了几枚晶核凑合过日子,节省下来了口粮,宗妙纹只是每天补充水分,执着地枯守在电脑前飞快地打字,卑微地为了混几百块钱的全勤。
虚度光阴了一个月过后,宗妙纹适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要事办,低头一看手机,恰好发现三个未接来电,全是同一人打过来的。
骆孤辰。
她拨回了电话,语气略有点不耐烦地道:“喂?方便见面谈一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