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假不短,苏言笙问过之后却是很快就批下来了,毕竟谁家还没个事情,该尽孝的时候,没人会硬拦着不许去,且这段时间里沈老爷子也是想着叫沈鹿鸣回沈宅住上一阵子,算来也是正好错开时间。
苏言笙也确实是太没在苏家常住,那的说了要回来,且是提前大半个月回来帮忙,苏萚真是感动得热泪盈眶,当场将手上工作交出去了不少,苏言笙也惯着他,连写邀请函这事也是推不过担下了——好歹设计赶工的还是苏萚,其余很多事也还需要苏萚出面走动打点,邀请函写起来累手,能帮也就帮着吧。
苏家嫡长孙亲手书写的邀请函,算来也实在是够庄重了,不然难道还指望着苏老爷子亲自写?
写不是问题,但是不晓得有几人受得起。
这会儿也没人知晓,不久后沈老爷子果真是亲自写了一回请帖,除了为最疼爱的嫡长孙,也为了另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孩子。
打打闹闹的日子过得快,说是要为寿宴的事情忙碌,说白了偌大一个苏家,也不可能就光叫两个孩子累死累活,到了周末,好不容易扒拉上哥哥的苏萚就要拐了苏言笙出去放松,也以“像哥哥请教”之名推了不少不想赴的邀约。
自然不会是真的像哥哥请教,没谁请教会请教到酒吧里,况且这么个地儿,苏言笙还真是理论上勉强算能开挂,实际上一窍不通。
苏萚倒也不是要拉他做些什么新鲜事,只是将他拎过来喝酒,以及看热闹。
按照苏萚这样的出身这样的走向,酒量是必须练的,总不能一上桌不消一会儿就叫人撂倒了。
这国度有种文化叫酒桌文化,小酌也增进感情,真要打成一片,长期滴酒不沾难免叫人觉得太傲。苏芩可以傲到连面都不见,那唱红脸搞交际的苏萚便不可能落下装模作样的把柄。
不过他也是真的爱酒,有的男人嗜车如命,苏萚则是恨不得泡进酒缸子里过活,甭管红的白的,都有自己一套道理,闲了除却调酒还爱捣鼓药酒,叫人诧异这苏家出来的两个好苗子果真没一个正的——说好的上位者不轻易叫人知晓喜好呢?好好的继承人成天不见影子,推出来的这一个管明面的倒是厉害,人情做得不差,只是好好一个年轻人沉迷泡酒是要闹哪样?提前养生?
对此,苏萚表示:老子爱咋咋滴,爷爷都没说话轮得着您在这睿智?
事实上他们这类人玩什么的都有,玩车玩女人玩男人,闲着没事拿钱打个水漂也不算太过奇异,苏萚只是没事买些药材捣鼓着泡酒,还不是完全瞎搞,那就能算出格了呢?
谁规定过世家子弟必须就得按他们印象里长了,霸道总裁还有怂到暗恋十年不开口时候呢。
到酒吧里,喝酒是一项,自然也不能光喝酒。
苏萚带他来的这酒吧消费不低,却也不算人少,只是听闻背后主人家来头不小,都没人敢在这儿撒野闹事。
事实证明主人家来头确实不小,这不就正坐在苏芩旁边陪他喝酒么。
同样坐在一起的还有个年轻人,看着也是二十出头,该是刚毕业的时候,跟苏萚年龄相仿,苏言笙看着面善,却一时没想起来是哪一处见过。
年轻人也生得一副好相貌,走得是清润类型,往这一座端的是特立独行,可偏生这不大对头的气场,还真的没就太突兀——这人看着该是坐在写字楼顶层办公桌后掌管大权的,自带了泰山压顶我自岿然不动的稳重,跟苏萚站一块儿简直就不晓得是谁压谁。
看着就该是极其正直干净不染纤尘的,结果往这红尘纷扰里一座,居然也能融入其中,自带控场光芒。
这想法要叫苏萚知晓,苏萚保不准还得为人叫屈,说您苏芩苏少爷才该是不食人间烟火那一挂的,换身白袍子找个依山伴水的真桃源,抱把古琴仿佛生来如此,可别折腾咱这些个红尘客了。
事实证明苏言笙数百年阅人无数,眼光毒辣,即便说不出个所以然也依旧保持了某种直觉。
这眉目温润的青年是这酒吧的挂名主人,平日也会出来调调酒,更多时候还是在外头学习,他跟苏萚倒是一年多前就认识了,当时苏萚与他聊得来,交了朋友,资助他开了这酒吧,平常有什么策划的也不介意与他聊。
苏萚这边还在兴致勃勃给他介绍:“哥,柳然也是真厉害,国外读的大学,两年就修完了学分提前毕业回来,要不是家里出了变故,还是要继续研读,比你也不差了。”
苏言笙面带微笑,心说这哪是不差,小孩子还真把哥哥当神了,比谁都好。
面前这么个人,要不是出了事故,也真是不得了,两年多前生死不知的沈之然,故事主角么。就算如今“沦落”到这样地步,将来也是不得了的。
他笑着朝沈之然伸出手:“柳先生,幸会。”
从前只知道沈之然攀上了后台才能那么快掰倒发了疯的沈之如,却没想到,这过于坚硬的后台,居然就是本家。
可见沈老爷子也不知道造的什么孽,这一代子孙出来,个顶个的妖孽,活该鸡犬不宁。对比之下,沈家其他那些个做事不过脑子的到还真是可爱得过分。
他先伸的手,沈之然不可能还摆架子,况且不管什么时候,沈之然都没资格跟苏家的嫡长孙摆谱。他很快握上了那只手,笑意盈盈仿若春风拂面,看的人心里舒畅:“不敢当,久仰苏少大名,今日叫我这无名小辈见着了,也不知该羡煞多少人。”
话说完,已经是双双松开了手,相视一笑也不知该不该算心照不宣,横竖各自都有思量。
这头他们已经完成了一轮交锋,苏萚还在旁边乐:“柳然你可别这样,我哥他最不爱这些奉承了,他要是爱,也不至于谁都见不上他。”
沈之然只笑,苏言笙怜爱地看了一眼傻弟弟,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甭管沈之然跟苏萚交好是抱了什么心思,总归还算不上利用,哪怕剧情后头也应当是沈之然自动表明的身份,毕竟按苏萚的性子若是被欺瞒了,也不可能说到后面连个重点剧情都没有。
既然没什么事,弟弟有交好的朋友,就让他们玩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