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美丽的人影，低下了那颗高贵圣洁的头颅，吻在了许攸的嘴唇上。

丝丝半透明的液体，从天使人影的嘴里渡到许攸的嘴里，然后凭空流入到许攸脑海里，化作乳白色的巨浪流入那里的圣印上。

原本下半部分通体漆黑的圣印，瞬间光芒万丈起来！

不过，在这种光芒里，一个黑色光点像幽魂一样从许攸脑海里突然冒出，然后中规中矩，仿佛按照早就设定好的程序向着许攸脑海里那块圣印落进去。

但在这片乳白色的洪流里，不可避免的沾到了这条乳白色的河流上面。

只是一个瞬间，整条河流大半都被染成了黑色。

甚至还有往外面扩张的痕迹。

但是，在外面的天使人影似乎瞬间就察觉到了里面的异变，猛地将嘴唇与许攸分开，但想要再撤回来许攸嘴里的那些神性，也已经来不及了。

那双没有一丝人性的眸子，这时候像是住进了一只狱火里燃烧的血腥天使，两只瞳孔变得炭红起来，看上去就好像里面掉落了下来一颗燃烧着的陨石。

“砰！”

在这道美丽的天使，嘴唇嚅动，想要说什么的时候。

许攸右手上的维特根斯坦之眼，给她拍了一张照片。

那道美丽冰冷、圣洁的足以让人窒息的身影，在许攸面前消失了。

与此同时，在许攸脑海里，那留在他脑海里的黑色洪流全部消失了。

只有小部分乳白洪流，没有被黑色粒子污染，在老人户口本出现的那道身影离开许攸后，自发形成成一个小湖泊，留在许攸的脑海角落。

而在许攸的脑海里，原本下半部分黑漆漆的圣印，这时候全部……亮了。

在天使人影消失后，许攸嘴里的丝丝半透明液体，向着许攸的身体血液里流了进去。

似乎是这种液体起了作用，没有几秒钟，大脑陷入宕机的许攸，清醒过来。

眼睛眨了几下，许攸想起来之前看到的那个模糊的身影。

虽然已经忘记了那道身影长什么样子，但是本能让许攸不去记起。

这时候，许攸没有去管地上的老人，直接把维特根斯坦之眼拿到眼前。

维特根斯坦之眼……又可以用了。

不过，在看到维特根斯坦之眼的一瞬间，许攸注意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次长出来的灰针，似乎跟第一次吞噬拜上帝教圣印神格后，位置差不多。

都是在十点那个区域，不同的是一个在十点正中，另一个在十点一分下面根睫毛上。

而奶奶庙那个妖神当初是出现在11点那个区域。

这有什么关联吗？

另一个问题，则是，这次的灰针只有1毫米，这说明什么？

维特根斯坦之眼只需要1毫米的细针，就可以使用了吗？

那么之前奶奶庙的黑针，长出的九毫米去了哪里？

还有拜上帝教的圣印的灰针？

这是许攸第二次产生这个疑问。

……

黑暗。

当许攸抬起头看到的第一眼，便是那巨大无比的黑漆漆的黑屏空窗。

这扇空窗，某种程度来说，才是当初许攸编辑维特根斯坦之眼的起因。但是，他拥有编辑栏本身的存在，这个结局似乎又是必然的。

“旧日——吗”

平静的注视着那黑色空窗，这一刻的他，哪怕那黑窗里的存在不详到了极致，但也无法干扰到他。

他的情绪、认知，都不过是这片宇宙里存放的下的部分。

用许攸自己的目光来看这扇空窗里的存在，就像是在看着一只蚂蚁。

从黑屏空窗旁边走过，隐约许攸又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就像是某种存在破开了一个世界又一个世界。

如果换成在维特根斯坦之眼外的许攸，一定会怀疑自己的这种自信究竟从哪里来。

但到了外面，他也无法理解此刻自己的这种本质。

来到维特根斯坦之眼空窗世界面前。

画面出现，时间流逝开始。

空窗里的许攸。

在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宛如沙雕的老人，在他眼睛无神的时候，伸出手将他身上的那层厚布取了下来。

然后把那块厚布翻过来，上面缝了大大小小的口袋，许攸准确无误的伸进一个口袋里，把里面那张黑色卡片拿了出来，又掏向另一个口袋，取出了里面的水晶雕像。

“砰！”

当场砸在地上。

如惊魂一样，老人的眼睛一收缩，一屁股坐在地上，呆愣愣的看着地上成了破烂的水晶雕像，又僵硬的抬起脸，看着做这一切的许攸。

“你的神死了。”许攸盯着他那张苍老的脸孔，说道。

“你解脱了。其实你已经发觉不正常了，不是吗？”

“在年轻时候，你是信佛的。你被那个伪神扭曲了思想。让你除了逃避就是在角落里眼睁睁的看着妻子女儿堕入地狱。然后借你的痛苦，吸收你的信仰。”

“哈——哈哈哈哈”

老人大笑了起来，趴在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大笑着，一边往前面走，就像是疯了一样。

路上开过来的车辆和提着行李的路人纷纷避开，甚至在老人旁边十余米经过时，加快步子，朝着前面跑出了二十多米，将老人在自己的脑海里的印象远远的驱赶出去。

当然也有一对情侣，在过来的时候，起了兴致，掏出手机对着老人的背影录了下来……

……

站在原地的许攸，朝着老人的背影看了一眼，脚踩在地上的破烂的水晶雕像，在掏出桤木河的手机，看了一眼手上的黑色卡片，又放回口袋里。

低头看了一眼那水晶雕像，许攸忽然弯下腰，将那身雕像上的衣服剥了下来。

包括黑色的皮甲手套，长靴，然后放到自己的书袋里。

剩下的那些破碎的水晶还有一边掉落在地上的户口本，被许攸拿起老人的那块厚布，装了起来，走到火车站门口的垃圾桶那里，通通倒了进去。

至于老人的厚布，也被许攸放到了垃圾桶旁边，就像是给它围了一层衣服。

做完这一切，许攸脚不停的朝着马路上走过去，等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声音淡漠，说道：“去凤凰大街，绿之韵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