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宿换了一套夜行衣,和征文款式完全不同,肩头稍宽的设计让他显得比征文虎背熊腰一些。
“可以动身了。”他见到秦绍便道。
秦绍被他弄蒙了:“你要跟我一起去?”
所以容宿折腾这一堆,又用所谓的三件事做引子,实际上不过就是要跟她一起行动?确切的说是……带着她行动。
他没毛病吧!
“姑娘可知道容府的巡卫工作现在谁在负责?还是说,姑娘想再花上一夜时间跟我研究一下你一人如何破解府上巡逻漏洞?”容宿面带微笑道,他当然是求之不得。
大成忍不住清清嗓子,容宿无辜地眨眨眼,他说得不对吗?
行,咱家四爷展示羽毛的方法真是……与众不同啊。
秦绍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转身先走。
大成撇撇嘴,对容宿低语:“我算是知道爷为啥不讨姑娘喜欢了……”
容宿眉头一皱,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有些用力过猛,展示自己的实力可不是建立在贬低人家姑娘的基础上。
他懊恼地挠了挠头,听云就转身回头:“容四爷是忘了如何破解巡逻漏洞了?或许在下可以帮忙。”
大成目瞪口呆,这还真是一句不让啊。
容宿则咧嘴一笑,他们彼此彼此嘛,“这就动身。”他面罩一兜遮住半张脸,抢在前头带路。
自从容闳任职东宫事情就多起来,容宿借机夺到了部分安排巡逻的权力,现在带起路来比之前更加顺畅,三两下就摸到兵械库。而且这次他们准备充分,借着换岗的时机解决掉距离后门最近的两名侍卫。
事情顺利的有些不像话。
秦绍心里多少有些打鼓,到底是容宿计划周全,还是她正在步步落入陷阱?
“别紧张,”容宿觉察到女孩身体逐渐僵硬,放柔了声音安抚道,哪知听到他的嗓音丝丝滑滑从后背传来,让秦绍脊梁骨都发毛,整个人窜起来,后背弓起低喝一声:“你干嘛在我身后说话!”
容宿张口结舌,是他不够温柔吗??
“我只是提醒姑娘,兵械库里并无守卫。”容宿道,容王府的规矩就是如此,不管外面如何把守,但库内为防贼人混入,是压根不设置人手的。
“我知道!”她强调,略带几分心虚:“征文没告诉你吗,上次我们一起来的。”
容宿露出一截笑意:“是,他说过。”
“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秦绍忍不住抱怨,已经走到最深处的地窖入口。
容宿目光更加柔和。
就是在这里,听云第一次把性命交给他,她赤诚的信任就像一支火热的利箭射穿他所有防备,直抵靶心。
“他说你愿意把性命交给他。”
“我当然愿意,”秦绍答得不假思索,还不忘恶狠狠地添一句:“除了他,别人就别休想了。”她指的清清楚楚,就是让容宿休想自己会替他卖命。
容宿还挺高兴,自己果然是听云心里的唯一。
“那……你在冰窖那次,原本想说什么?”他问,惹得秦绍又是浑身紧绷,冷冷盯着她:“你打听这些干什么?”
她想跟先生摊牌没错,但是绝对绝对不会告诉容宿真相的!
容宿略微有些尴尬,是自己操之过急了。
“他是我的好朋友,过命的那种,所以他想知道的事,我自然想帮他打听清楚。”容宿笨拙地找了个借口。
秦绍已经开始拍打虎头墙寻找机关,时间有限她才不想跟容宿闲聊:“你能不能干点儿正事儿啊?”
容宿仰天长叹,好吧。
“我研究过这一类的石头机关墙,因为石体沉重,开门多是需要铰链完成,所以机关大多都是……”
“拉环。”
“拉环。”
秦绍和容宿一起开口,男人露出一抹满意的笑:“看来听云姑娘对此道颇有研究。”
“行走江湖,总要有几分本事。”秦绍打了个哈哈,手却摸向虎头的嘴,眉头一皱:“实心的。”
若是藏着铰链拉环,凸起的嘴部是最显眼的位置。
“或许是组合式,”容宿抬手拍打虎头附近的凸起,“就是这儿!”秦绍忽然叫道,容宿用手微微按住方才拍打的位置,秦绍立刻摸到拉环的位置稍加用力,虎头墙发出沉重的隆隆声,开了一小角。
“成了!”两人相视一笑,秦绍弯弯的眉眼下一颗朱红美人痣格外娇俏。
容宿还没来得及反应,女孩就收敛笑容别过头,拔起一根火把钻进去,墙后的空间并不大,布置成书房模样,正前方是一副硕大的江山图,天下兵营分布均在其上。
“容王可真是心怀天下啊,”秦绍忍不住冷笑。
“父王身居兵部要职,自然要为君分忧。”容宿忙不迭地为容家说话,只得到听云一计白眼。
女孩四下翻找,手摸到架子上的一排奏折之上。
容宿一把攥住她手腕:“折子上有兵部印鉴,是大秦军机要事,你不可以看。”
“笑话!”大秦的军机要事,还有她不能看的?
秦绍执意要拿,容宿挡了三次,惹得她冒火,容宿却忽然冷下脸:“你到底是谁?又或者,你到底在为谁办事?”
女孩显而易见地后退半步,手摸上软剑。
容宿喉结滚动,看向她的双目竟然微微泛红:“是谁派你来探查容家的?”
秦绍摇头倒退。
容宿却一把扣住她肩头,近乎质问:“是谁派你接近我的?”
“谁接近你了?”秦绍不假思索地顶回去,探查容家的事不好解释,接近容宿可好解释得很!
因为她压根没有过好吗!
容宿眼中血红消退,手也微微松开。
听云并不知道征文就是他,又何来接近一说,但她对容王府的秘密展露出的兴趣绝不是装出来的。
抢在容宿发难前秦绍忽然动作起来。
她腾跃而起,抓住桌上一颗印鉴和一封奏折,落地便在石门前:“我现在捏着你们容家密室的证据,告诉我征文底在哪儿,否则我自有办法让你们付出代价!”
容宿眉头一挑:“你,是为了找征文的下落?”
秦绍扬起下巴:“不然呢?”
她刻意和容宿保持距离,生怕被对方听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
容宿何等奸滑,秦绍压根没想过能骗过容宿,但只要让狗贼有一些迟疑就好,待她安然脱身,管他想什么呢。
哪知容宿竟垂下手,眉眼舒展:“好,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