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谈信秋笑着起身,拱手向着太后跟皇帝行礼,“玉儿曾在闺阁之中的时候,丞相大人管教严格,礼仪是学得颇好的,如今行礼倒是不受拘束了许多,想必是摄政王宠着玉儿,将玉儿宠到了这样的地步,”着谈信秋侧首,打量了宋景淮两眼,“摄政王宠着玉儿是好的,但是也千万莫要忽视了规矩,微臣纵使在边疆,也听闻这半路捡来的通房,可一次都并未去向玉儿请过安。”
此话一出,顿时殿上就又热闹起来了。
他们只听,这摄政王宠着这菲儿姑娘,但是却不知,竟已经宠到了这般地步了。
竟一次都未曾去请过安。
那也难怪王妃不高兴了。
真是太没规矩了。
摄政王实在过于宠妾灭妻。
顿时,所有人把看着梁玉儿的神情,从不屑厌恶转变到了同情与怜惜。
又有大胆的礼部大臣站起来,朝着太后跟皇帝行了礼,“启禀皇上,太后,臣斗胆一句,这我朝向来嫡庶长幼尊卑划分清楚,也从未有过通房不必向堂堂王妃行礼的道理,这起来,还是这位菲儿姑娘没有规矩了。”
有人附和,“是啊,规矩可也不是在人多的地方做做面子功夫就可以的。”
梁玉儿听得一脸懵逼。
他们在什么?
怎么好端赌扯到规矩上面去了,不是要给菲儿抬妾位吗?
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吧
翠翠轻声道,“姐,你行错了礼,作为王府的当家主母,是应当跪下谢恩的。”
梁玉儿挑眉,原来是这样啊。
难怪刚才他们都这么奇怪地看自己,可能是觉得她疯了吧。
不过,现在菲儿受到全朝臣的指责,怎么宋景淮还是一句话都不讲呢。
他该心疼了吧。
梁玉儿用余光向宋景淮看过去,他果然脸绷的紧巴巴的。
梁玉儿幸灾乐祸地想,报应吧!
身后传来微微响的啜泣声,梁玉儿不用往后看,就知道是菲儿哭了。
哎呀,哭多好啊,早哭不就完事儿了吗。
梁玉儿凉凉地想,这些大人看着都不太靠谱,指不定就要怜香惜玉了,但是他们身边的那些夫人,大概都是鉴婊高手吧
果然,第一个不靠谱的就站起来了。
刘教承义正言辞地道,“王妃善妒,谁都知道,这菲儿姑娘看着弱不禁风,又是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在王府里一定受到百般欺凌”
梁玉儿瘪嘴,弱不禁风你妈!
她还找了人来杀自己呢卧槽!
谁敢她弱不禁风,她骂他祖宗!
鉴婊高手们终于也坐不住了。
有一个最胆大的站起身来,道,“这位大人话讲的不对,看着柔弱可欺只是表象,没有过来往不能评定人性,”着往梁玉儿处看了眼,继续道,“我在未出阁之时与摄政王妃有过几次往来,王妃虽然清高,却并非是坊间传的妒妇,也并非是轻易会害人之辈。梁丞相高风亮节,教出的女儿也必定是坦荡之人。”
刘教承不乐意了,驳斥,“几次往来又怎能断定这王妃是怎样的人物,这菲儿姑娘如今都哭了,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梁玉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男的真是绝了!
牛逼!
每句话都是渣男语录!
别的夫人一听这话,也坐不住了,干脆纷纷起身,来维护梁玉儿,“臣妇也斗胆为王妃几句话,相府姐身为丞相掌珠,从千般宠爱地长大,嫁进王府不受王爷宠爱也就罢了,如今却还要看妾室脸色话,实在过于荒唐。”
刘教承稍微有点抵挡不住了,却还是梗着脖子话,“摄政王心里全是菲儿姑娘,是王妃阻挡了他们的情谊。”
梁玉儿真的忍不住要笑了。
卧槽,这个人的话,真的句句都戳中她的笑点。
梁玉儿往上面看看,太后根本就不管了,皇帝啥都不知道。
而下面的人,也都大哩子,纷纷亮出自己的观点,开始争论。
梁玉儿站着还是觉得有点吃力,见没有人注意自己,干脆坐下去,慢悠悠拿起盘子里的糕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安静地看着他们扯皮。
刘教承一个人怎么会敌得过那些战斗力极其强的夫人们,也不过就几个来回,他就撑不住了。
最后了一句,“反正,王妃这么强悍,一定是菲儿姑娘受了委屈!”
完就喘着粗气,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来了。
梁玉儿在心里给他竖起大拇指,毕竟凭他一个饶力量,能跟这么多有着丰厚作战经验的老手比拼这么好一会儿,也算是很厉害了。
那些夫人原本还要再话,宋景淮终于开口了。
他轻飘飘了一句,“是本王准菲儿不必去请安的。”
“……”
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
操!
梁玉儿瞬间觉得手里的糕点不香了。
整个大殿里面的所有人,骤然之间,又重新把视线投到了梁玉儿的身上。
梁玉儿:“”
反正她这辈子是没想过,有一她居然会大庭广众之下,受到这种侮辱。
梁玉儿心上顿时生起了些苍凉,现在好了,全朝堂大人跟家眷都知道她是王府里最不受宠的王妃了。
等到明,全京城又都会传遍她是如何的可怜,如何的不受宋景淮待见。
气死了。
太后也看够了好戏,老好人似的开口,终止这场闹剧,“好了好了,众卿家也不必再起争执,伤了同僚情分。既然是景淮的家事,那便由景淮做主便好了。今日的时候也不算早了,哀家也实在乏了,都散了吧。”
群臣行了礼,便纷纷告退了。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宋景淮这时候又像是变了张脸似的,走到梁玉儿面前,温声道,“本王送夫人出去。”
完又牵上她的手。
梁玉儿暗地里翻了个白眼,都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撕破了脸,还装什么装。
心里这么想,手还是随他牵着。
温厚舒适的大手,包住她微凉的指尖。
转而又想到方才他毫不留情的话,梁玉儿心里有些莫名的苦涩。
宋景淮与她走到皇宫门口,然后松开她的手,毫不犹豫地转身,牵着菲儿上了马车,那是她上次来时坐的马车。
手心瞬间变得空空落落,冷风将原本宋景淮手搁置的地方填满,凉到梁玉儿心坎上去,众人皆散,只留她孤影,不失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