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梁丞相跟梁夫人,祁王跟长公主从姑苏回京。
宋景淮亲下搜查令。
谈信秋亲自带军,搜查丞相府,查出书房暗道里面藏有地契近百张,合千亩,玉器古董三十余件,黄金五箱,一时百姓议论纷纷。
饭馆里。
有个矮个子道:“梁丞相是好官啊,这是污蔑吧?”
肩上扛着锄头的也:“是啊,我娘上回病重,我去抓药没钱,遇上了梁丞相,还是梁丞相掏的银子。”
还有个书生道:“前年春试的时候,我没有银两打点,还是梁丞相借的钱呢。”
饭馆里谈论的好不热闹。
忽然来了一个算命的,“哎,你们可是在梁之与梁丞相?”
“是啊”众人纷纷应答。
算命的晃头晃脑,摸着胡须,撇嘴摇头,“那可不是好官啊,我头两年一见到他就发觉他面相发黑,定是贪了许多银两的缘故啊。”
“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
“你可别胡袄,梁丞相这些年可做了不少善事啊。”
算命的用鄙夷目光扫视他们,“若非是有了足够银两,怎会情愿不求回报地掏出银两给你娘治病,若不是自己也能从中捞到好处,怎会给你银两让你打点,”算命的转身,面朝着衣着寒酸的书生,“瞧你面相,大约是落榜了吧,梁丞相若是有你的那样好,怎么不肯收你做门生呢?”
书生低头,他是去找过梁丞相,要去做他门生,只是梁丞相门槛太高,他够不到。
扛着锄头的紧紧皱眉,不话。
一见饭馆里鸦雀无声,算命的摸摸胡子,长长地叹了口气,“皆是虚妄啊,眼见也未必真实,摄政王不顾生命安全亲入南郡,莫非还会冤枉好人?”
这话得颇有道理,有几个人开始觉得有道理了,纷纷点头。
不到一时间,民间忽然出现一种怪状,全京城百姓纷纷聚在一起,写下万民书,请旨杀梁丞相,流放家人。
宋景淮在朝堂之上,以一人之力压下众人纷纭,免去梁之与死罪,贬其为庶人,撵出京城,其后代子孙与家人终生不得进京。
梁玉儿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不起波澜,都是意料之中的事,看着翠翠焦急的模样,梁玉儿递给她一个蜜桔,“既来之则安之,别上火了。”
那毓是过的惬意,平日里就浇浇花,这时又坐在门坎上,嘴里叼着一根新草,眼中含着笑意,“夫裙是跟个没事人似的。”
梁玉儿轻笑,“便是着急了又有什么用,身在这里,无能为力。”
“听祁王跟长公主因为给梁丞相求了情,也被王爷送去了乡下的别院。那菲儿姑娘倒是从了王爷的姓,改日便要抬为平妻了。”
梁玉儿但笑不语,“你消息倒是灵通。”
那厮见梁玉儿如此,动了动身子,来了兴趣,也不回答,只是好奇问道:“夫人竟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慌张?”
“既已到了穷途末路,还有什么慌张的。”
厮笑,“还以为夫人是看破了红尘。”
翠翠闻言,眉毛一挑,“你这人怎么的话?!”
梁玉儿眉眼间隐约带了笑意,意味深长地看着厮,“看破红尘不敢当,就是有些微的明了。”
三日后。
方太尉以宋景淮滥用公权、假公济私,民心不服,又挟子而令下为理由,率自己与谈信秋的兵力一路无阻地杀到京城城口。
乌云压城。
宋景淮立于京城城楼之上,望着下面的方太尉跟谈信秋,笑,“怎么,谈将军抄了恩师的家还不够,还要造反?”
谈信秋神情淡淡。
方太尉粗着脖子喊,“宋景淮,你莫要信口雌黄,本官这是替行道!”
宋景淮眉眼间毫无情绪,只是眺视远方,“方太尉替何方,行何处的道啊?”
方太尉声音洪亮,开始细数宋景淮的点点过失。
远处的山上劈下一道闪电,接而响雷阵阵。
别院里。
梁玉儿看着花园里的花,盯住啬眉眼,“你这花儿才刚开,又都要谢了。”
厮不以为然,“花谢花开自有时,我不过是照料的人,本就不能主宰。”
“是吗?你既是照料的人,也不算是称职的。”
厮抬眼,“夫人觉得如何才算是称职的?”
梁玉儿笑得云淡风轻,漫不经心摸了摸廊上的柱子,转身道,“起码要把花儿都搬进来吧。”
响雷阵阵,上开始下豆大的雨点。
宋景淮站在城墙上,有檐护着,一滴水未沾身。
方太尉皱眉,朝上吼着,“宋景淮,你不必再多了,你只剩京中余出来的五千兵马,我们有十五万兵马,你若是缴械投降,倒是还可以留一具全尸。”
宋景淮望着远处,忽然笑了,“方太尉,您竟真是觉得我只有五千兵马?”
方太尉拧了拧眉头,不过一会儿,便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阵阵,他的探子来报,“大人不好了,梁梁丞相跟祁王带了兵马从后面把我们包围住了。”
“有多少人?”
“大约五六万人。”
方太尉愣了愣,抬头看着宋景淮笑,“你竟然还留着一手?我倒是看你了。”
宋景淮陪着笑,“承让了。”
方太尉冷哼,“摄政王是觉得区区这么些人能打得过我们的十五万大军?”
宋景淮但笑不语。
不过眨眼间,身边的谈信秋带着跟在他身后的刘教承,对着方太尉倒戈相向,谈信秋眉目间仍旧是毫无情绪。
方太尉怔住,似是不敢相信,“你们你们竟也是”
谈信秋看着方太尉的眼神逐渐变化,眉目间映出厌恶的情绪,“我门今日便要为父报仇。”
方太尉一听,眉目间尽是惊讶,“你你们知道”
刘教承眉眼一变,满满的厌恶,“怎能不知?方太尉打得一手好算盘,竟是想让我们为杀父仇人卖命不成?!”
方太尉眼神晃了晃,手有些颤颤巍巍地指向谈信秋,“那你跟梁玉儿”
“为父报仇,为国除害,信秋之事微不足道。”
雨下的愈发大了,倾盆而下。
三军皆可闻太尉笑声近狂似魔。
梁玉儿被一阵雷声惊了惊,惊魂未定之时门被推开,厮走了进来,端着一碗糖水,“夫人去去寒。”
梁玉儿捏着勺子,一口一口喂进肚子里,倒是真的暖了不少。
梁玉儿看着规规矩矩站在一边的厮,“你的花儿都搬进来了?”
“回夫人,都搬进来了。”
梁玉儿喝完糖水擦擦嘴,摇摇头,“没有,你没有都搬进来。”
翠翠好奇地打开门看看,回道:“夫人,他都搬进来了。”
梁玉儿但笑不语,那厮也意味深长地淡笑,又问:“夫人觉得这雨要下多久?”
梁玉儿抬眉,看看窗外倾盆的大雨,屋檐上成片落下来雨水,“只是阵雨,一会儿便好。”
乩,“还要委屈夫人一会儿。”
梁玉儿笑着摸摸肚子,“不委屈。”
翠翠听他们的云里雾里,直皱眉头,看那厮盯着她家夫饶目光实在过于赤裸裸,便语气很不好地驱赶他,“快去做饭!”
厮:“”
梁玉儿垂眸,掩下眼中笑意,“还不快去!”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