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城选妃的那日,宋锦书足足打扮了两个时辰。
明雀笑道,“公主打扮得这样娇丽,那些姐们呀,都得失了颜色。”
宋锦书傲娇地扭了扭头,“那可不是?!”
杜鹃最后给她扶上头冠,“公主是奴婢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宋锦书忍不住咧开嘴,嘴上却谦虚道,“哎呀,好了好了,都别捧我了。”
其实她就是想让那些世家姐们自惭形秽,她皇兄可不是谁都能高攀得上的。
只除了杜鹃毕竟她自己也很喜欢杜鹃的这样软软的性子,很招人疼。
宋北城这几日时常来长乐宫里,要想着把杜鹃领回去。
宋锦书死活不愿意,最后逼着宋北城,在他选妃那日,给她安排一个富丽的坐撵,抬她过去,这样才肯放杜鹃回去。
宋北城起先不愿意,是祖制里从没有这样的规矩,但后来,还是允下了。
这已经是大的荣宠,但宋锦书一向恃宠而骄,得寸进尺地还要来了最好看的一架坐撵。
选秀的时辰将至,宋锦书才坐在坐撵上,迟迟地到了,大臣们都在两边站着,眼看着宋锦书仪态万千地向宋北城行了礼,然后坐下。
御史大夫心中最是不甘,他那孙子以前可是差点就得到了这位公主的,可惜后来吹了。
这不仅让他在梁之与面前失了面子,更让他在众多同僚面前失了面子,曾一度抬不起头来。
但是自从宋北城登基,宋锦书成了公主之后,他就释怀了,反正得不到她的也不止他孙子一个。
听今日来选秀的较前朝都要少一半,宋锦书坐在位置上,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外面的秀女从廊上排到了太阳下面,却还是望不到头。
“唉。”宋锦书深深叹了口气,“热不热呀。”
明雀给她斟茶的时候,压低声音提醒了她一下,“公主,今日不要乱话。”
宋锦书却好像没有听见似的,因为她发觉她的茶水与旁饶皆不一样,她的茶水是茉莉花味的。
她惊喜地抬头看向宋北城,宋北城却一直正襟危坐,一个眼神都没抛过来给她。
宋锦书心中高兴,帮着宋北城看秀女的时候也格外认真了些。
宋北城却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兴致,接连前面好几个都似乎看不进眼里,甩甩手便挥退了。
百官立于两侧,看着皆是心惊,这位帝王眼光竟是如此之高,连京城中名声颇响的刘家姐也看不进眼里。
宋锦书看看身后的杜鹃,叹了口气,却也不能什么。
终于,梁丞相上前一步,提醒道,“皇上,可是身子不适?”
宋北城略微懒怠的身子终于挺了挺,摆摆手,“方才的刘南疏,陆柳泉,吕思媛,马姜皆可留下,赐妃位,其余人皆放入储秀宫吧。”
闻言,梁之与的脸上僵住,北城怎么选了这么多妃子祖传的痴情种怎么在他这里就断了
宋锦书也是一脸唏嘘,她皇兄也太贪心了啊
不过,她皇兄也实在是人模狗样,刚刚一直往她这里瞧杜鹃,她还以为皇兄压根没看那些秀女呢,原来都记在了心上,挑出来的全是才貌两全的。
宋锦书忍不住“啧啧”的时候,杜鹃垂眼看了宋锦书两眼,然后抬眼正好对上了宋北城的眼光,再默不作声地移开。
四大妃位都已经满了,再就是赐宫殿了,这些原本应由皇后亲定,但宋北城没有皇后,他自己也不太上心,于是把这事儿都扔给了宋锦书来做。
宋锦书清闲了好几日,有这样有趣的事儿找上门来,自然是再愿意不过。
宋北城坐在她身边,抿了口茶,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心里颇好地问,“那杜鹃,朕今日就”带走了
宋锦书拉长声音“哎”了一声,“皇兄这也太着急了吧,四位嫂嫂还没进宫呢,这不妥当吧”
一边的明雀只是抿了唇,低头不语。
宋北城早知道她不会轻易放人,也不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你想如何?”
宋锦书就等着他这话,手上握着杜鹃这个筹码,已经成功逼着宋北城答应了她好些事情了。
宋锦书动动脑筋,笑眯眯道,“下月的秋狩,我也要去,我还要自己去选一匹马,还有一套骑马装。”
宋北城抬眼,和颜悦色地看着宋锦书,“做梦。”
宋锦书的笑意僵在脸上,也不过两秒,重新挤出笑意,“好哇,反正我也是随便,杜鹃就一直待在我身边算了”
宋锦书边边抬头看着宋北城,眼睛笑得弯弯的,一点儿也没有逼迫的模样。
宋北城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杜鹃站在一边,抬头看了宋锦书两眼,又看了宋北城一眼,道,“奴婢愿意待在公主这里。”
宋锦书被吓了一跳,杜鹃怎么能这么话呢,要是被他皇兄听进去了,那她以后还怎么威胁皇兄啊
宋北城却是不恼,意味深长地了句,“这样啊”
宋锦书瞪大眼睛,“不是的,皇兄,等秋狩回来,我就把杜鹃还给你,”边着边凑近宋北城,抱住他的胳膊,“呜呜呜,皇兄,求你了。”
宋北城别过眼,僵硬地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站起身,有意无意地看了眼杜鹃,然后重新把眼神移回到宋锦书身上,“校”
宋锦书立马变了脸,从桌子上随手拿起一块糕点,笑嘻嘻地递给宋北城,“皇兄,你吃。”
宋北城伸手接过,糕点在嘴里融化,甜甜的。
离开前毫无威慑力地瞪了宋锦书一眼,“你要再敢威胁朕,朕就立马把你扔出宫去。”
宋锦书闻言瞪大眼睛,眼里全是期待,激动地咧开嘴,“皇兄,你真的?”
宋北城一见她这样子,心里梗了梗,“假的。”
宋锦书瘪嘴,开始赶人,“快走快走。”
宋北城:“”
宋北城走后,宋锦书也尝了块刚才递给宋北城的糕点,眉间舒了舒,“这味道真的不错诶。”
明雀:“公主若是喜欢吃,奴婢去御膳房吩咐大师傅多做些。”
宋锦书点头,“做了给皇兄带点去吧,”着转头看了眼杜鹃,笑道,“杜鹃,你给皇兄送去吧。”
杜鹃微微一愣:“是。”
杜鹃走后,明雀笑道,“杜鹃这丫头生的实在不错,也难怪被皇上看上了。”
宋锦书笑了笑,没话。
宋北城回到荣福殿的时候,梁之与已经在里面等着了,见到宋北城进来,起身欲行礼,宋北城连忙扶起他,“外公不必多礼。”
梁之与被他搀着重新坐到太师椅上,长长叹了口气。
宋北城心问道,“外公有何事烦心?”
梁之与道,“你爹娘长年在外,是我一路扶植着你长大的,如今你后宫充盈,要不了多久也有子嗣了”着梁之与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像是在酝酿什么难以启齿的话。
宋北城心下了然,眉头舒展,笑道,“外公可是想颐养年了?”
梁之与期待地点点头,“乖外孙,还是你疼外公,你祖父祖母和你爹娘都是黑心肠的,自个儿出去潇洒去了,只留了我一个在这里。”
宋北城点头,为难道,“可外公离开,丞相之位又要交到何人手中?”
梁之与早已经想好,“刘太尉兢兢业业半生,功绩斐然,倒是可以当得起大任。”
宋北城皱眉,“可如今刘南疏进了宫,若在前朝又提拔了刘太尉,朕恐有第二个方正歇。”
梁之与皱眉,这倒还是他疏忽了,愁疑道,“那皇上可有看中的人?”
宋北城眼神游离了一下,“暂时还并未有,劳烦外公再劳苦一段时间,等爹娘回来了,再行商议。”
梁之与:“”是他看走眼了,原来这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等宋景淮跟梁玉儿回京的时候,保不准他早就升了。
梁之与气得撅胡子,站起身,不愿意再理宋北城,自顾自往外走。宋北城心虚地上前去搀他,却被梁之与躲了过去,最后宋北城只好让了步,“外公莫生气,一月之内朕必定选定丞相,让外公颐养年。”
梁之与闻言,面色才稍微好了些,“这还像话,”着又看向宋北城,“一月倒是急了些,给你半年时间吧,顺道我半年里面给我们锦书选个好夫君,如今都快二十了,唉。”
宋北城的面色僵了僵,“锦书倒是不着急吧。”
梁之与又叹气,“我自然也是不像她这么早出嫁的,但再不出嫁,全京城好人家的公子都要娶了妻了。”
真是烦人,宋景淮这当爹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整在外面瞎晃,也不知道回来盘算盘算女儿的大事。
唉,这是愁人极了。
宋北城:“全京城世家公子里面,是没有人配得上锦书的。”
梁之与又何曾不是这样想的,但是宋锦书再好,又难道能逃得过嫁人?
梁之与想到这里又深深叹了口气,在他眼里,宋北城也不是谁都配得起的,就那位京城才女刘南疏,在他眼里,也是比不得宋锦书的十分之一的。
梁之与忽然有点臭美,好像他教出来的孩子,都比常人好上几倍,宋景淮梁玉儿,宋北城宋锦书,哪个搁外面不是人人可望不可即的。那刘南疏纵使被外界吹得花乱坠,但一与他了话,他就能清楚地知道,那才名不过是虚负的。
他又坐了会儿,便出宫了,他还着急去几位大人家里看看几位适龄的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