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哥…”
水萦猛然从床榻上坐了起来,额头上一阵阵冒冷汗,梦,可怕的噩梦,惊醒了睡熟中的女子,她再也睡不着,呆呆的坐在床上,慢慢的,从发呆变成冷笑,一声声的冷笑变成了撕心裂肺的笑声,久久不绝。
原来,自己早就远离了幸福。
水萦汲了鞋,背上自己还未打开的包袱,走到施文的书案前,写下了短短一句话:阿文哥,我走了,勿寻。
正如你说的,那个人是谁我都不知道,一路凶险,我又怎能让你深陷其中。你有你宏伟的志向,我不能拖累你,有你那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院外,天已经昏沉沉的,太阳只剩下半圈红晕。水萦拍拍自己的脸颊,独自踏上去往京城的道路。
道路两旁是一片桑树林,郁郁葱葱的。水萦站在道路中央,转头留恋的看了一眼自己走出来的房间,默默转回了头。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前方道路转弯处,显现了出来。水萦急忙躲在了一棵粗大的桑树后,双手死死的控制住自己要迈出的双腿。
两个人急促的脚步声,向自己这边走来,水萦偷偷瞧过去,看见施文和一年轻公子向这边走来。
阿文哥不是说找媒婆,怎么来了一名男子?水萦不解,两人越走越近,她看清了那名年轻公子的面容,正是那日在府衙撞见的轻浮之人。
阿文哥怎么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水萦好想走过去提醒他,可终是忍住了,只等着两人走过去,自己尽快逃走。谁知,两人走到自己近前的道路时,停了下来。水萦慌忙蹲了下去,害怕他们看见自己。
“郑少爷,那姑娘就在房间里,我就不陪您进去了。”施文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水萦耳中。
那名被施文称作郑少爷的男子,轻拍施文的肩膀,笑的很是轻浮:“你放心,不就是一封举荐信嘛,好说,好说。”
他说完,摩拳擦掌,晃着浮荡荡的步子,色眯眯的朝院中走去。
什么意思?
水萦的目光不解的从那名男子身上转移到施文身上,可是他背对着水萦,水萦根本看不见他的面容,只是瞧见他在路对面的桑树上狠狠的捶打着树干,身形隐隐颤抖。
两人只隔着一条窄窄的坑坑洼洼的黄土路,可那摇曳浮动的树枝,能明显的让水萦感觉到他愤怒压抑的怒火,她很想走出去安慰他,可是她不能。
郑少爷从院中疾步走了出来,眼中有些喷火。施文瞧见他出来,连忙换上了一张笑脸,迎了上去。
“你竟敢骗本少爷。”
啪、啪,狠狠的两巴掌,郑少爷打在了施文那一张谄媚的笑脸之上。
施文的笑容瞬间僵住了,陪着小心道:“您可是咱们古亭县,知县大人的大少爷,小人怎么敢骗您。郑少爷,到底怎么了?”
“里面别说是少爷说的那名漂亮姑娘,连个人影都瞧不见,还说没有骗本少爷。”郑少爷怒气冲冲道:“敢骗本少爷,你这辈子都别想见着举荐信。”
一听举荐信,施文着了急,连忙解释,“她肯定是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郑少爷要不您等会儿?”
“你让本少爷等?”让自己白跑一趟不说,竟敢还让自己等,知县的大少爷怒气冲冲的瞪着施文,扭了扭身子往回走,口中嘟囔着“怡红院新来了一个花魁,本少爷瞧着也是不错的。”
“郑少爷,我的举荐信?”施文大步跟上去,挡住了他的去路,朝郑少爷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郑少爷收了银子,猛地吼了施文一句,“你将本少爷骗到此处,本少爷都没计较,你还敢跟本少爷要举荐信?”
“郑少爷,我,我…”施文拍着胸脯道:“我一会儿亲自将那姑娘给您送到府上,您看行吗?”
“送什么府上!”
施文一听,吓了一跳,只听郑少爷色眯眯的继续道:“送到怡红院来!那姑娘嫩,身上香香的,比怡红院的花魁让人心痒痒。”
“哎、哎”施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急忙应下。
郑少爷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含着笑,晃着外八字的步子,大摇大摆的走了。
施文急忙转身朝自己家门走去。
水萦看着施文急切的脚步,自嘲的笑了。原来,我在你心中,还不如一封可以参加科考的举荐信。
她猛然抓起自己脚边手臂粗的木棍,朝知县的大少爷走去。
“人找着…”
郑少爷转过身,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头上挨了重重的一棍,晕了过去。水萦狠狠的踹了他两脚,拿着木棍又朝施文家中走过去,走了没几步,她停了下来,手中的棍子脱手,砸在了地上,而她终是含着泪,转身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