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萦，对不起。”

正在给楚晞肿胀的脸颊上药的水萦，听见这句话，诧异的看向楚晞。难道不应该是自己说对不起吗？

只听楚晞继续道：“我是看他一片痴心，想着你嫁给他一定会幸福，才和你换了婚约，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懦弱的一个人，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当日水萦为保护她失了清白，如今又为她挡了酆岳这么一个懦弱的男人，楚晞越想越觉得对不起水萦。

水萦如鲠在喉，看着她那红肿的如熊掌的脸颊，愧疚的低下了头。若不是自己，卫府怎会平白惹上这些灾祸。

房门咚的一声，被人踢开，卫廉走进来，砰的一下往桌子上砸了两锭明晃晃的银子，厉声道：“这五十两银子，你赶紧拿着离开卫府，我们家养不起你这一尊佛。”

“爹，水萦孤身一人，你让她去哪？”

水萦急忙拦住楚晞，解释道：“楚晞，义父这是为我好。你想，康亲王醒来难保不再找我麻烦，义父是想保护我，才让我走的。”

卫廉一怔，突然觉得水萦说的很有道理，突然就不想让水萦走了。刚想收回说出的话，楚晞走过来搂住父亲的胳膊，摇摇晃晃的认错，“爹爹，我错了。”

那红肿的脸颊显现在卫廉眼前，他的心猛的抽疼了一下，“你这孩子，爹人微言轻，保护不了你，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凡事记得莫出头。”

水萦看着父女两人，有一瞬间的恍惚，若是爹爹还在，定然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她默默的走过去，看了一眼卫廉丢在桌子上的五十两银子，淡淡道：“义父，能否借一步说话？”

楚晞委屈的看着两人，有什么事不能对着自己说？

水萦淡淡一笑，“楚晞，我就是想让义父领我去跟二娘和峰儿告别，你能先帮我收拾些衣裳吗？我怕耽搁久了康亲王派人过来。”

楚晞一听，急忙把两人推出了屋门，口中还喊着巧儿来帮忙。

在确定楚晞听不到的地方，水萦和卫廉停下了脚步。

“有什么事，你说吧。”卫廉开了口。

水萦面对着他，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她想，自己一个和他非亲非故的陌生人，还屡次险他于危难之中，他在赶自己走时，还能想着给自己一些盘缠，对自己已经着实不错了。

“大人，这些时日以来，我一直很感谢大人的收留。我会住在西城外的破庙里。如果康亲王还要追究此事，大人尽可将过错推到我身上，让他们来抓我。”

水萦对他换了称呼，说完转身离开，方向正是卫府大门。

“等一下。”卫廉出声喊住了她，“西城外的破庙，都是乞丐住的地方。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还是住客栈吧。我去给你多拿些银两。”

“不必了，我已经欠大人良多了。”水萦停下了脚步，可是却没有转身。

“楚儿还在给你收拾衣物，还是跟她打个招呼再走吧。”卫廉慢慢走了过去，眼中渐渐流露出一丝伤感。

“我答应认你为义女，不只是因为你救了楚儿。其实，你长的很像一位我的故人，和那些故人在一起的那段岁月，是我此生最畅快的日子。你在卫府这段日子，也给我给楚晞带来了很多欢乐。造化弄人，卫府遭殃，其实也怨不得你。萦儿，你若是愿意，还是叫我一声义父吧。”

水萦仰头，憋回了欲要流出的眼泪，轻轻的道了一声：“义父。”

“去吧，你要是不跟楚晞打招呼，楚晞怕是会满京城的找你。”卫廉说完往府门外走去，他要去找私交较好的同僚帮自己去给康亲王求情。

水萦默默的往房间走去。

她走过拐角时，一道身影一闪而过，进了自己的房间，水萦还未看清那抹身影，就听见里面重物倒地的声音。

她急忙走过去，就看见巧儿趴在地上，左手捂着自己的大腿，很显然，她是被人踢倒的。楚晞护在巧儿身前，张开双臂，气呼呼的看着酆岳：“你想干什么？”

酆岳背对着门口，水萦看不见他的面容，只能看见他青筋凸显、紧握的双手，那周身散发的寒气让人隐隐觉得不舒服。

“你问她做了什么！”酆岳冷冷的开口。

“小姐，救我。”

巧儿挣扎着爬起来，躲在了楚晞身后。

“不说是吧。好，我替你说。”酆岳怒指着巧儿，“萦儿的事，是她透露给父王的。”

“你胡说，巧儿怎么会……”楚晞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断了。

她突然想起自己刚刚叫巧儿来收拾水萦的衣物，说到水萦不嫁给世子，要出去住一段时间的时候，她嘴角的笑意，扭头看向巧儿，“真的是你做的？”

巧儿被两人看的有些打颤，突然跪在了楚晞面前，哭泣道：“小姐，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才应该是世子妃，她凭什么抢走你的一切。只要康亲王知道她不是清白之身，她就不能嫁给世子，这世子妃的位置就还是小姐的。”

对于巧儿的解释，楚晞有说不出的压抑感，无奈道：“巧儿，我又不想嫁给世子，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世子这么好的姻缘，小姐怎么会不想要，分明是你觉得亏欠她，才会让给她。”对于楚晞的质问，巧儿仍固执的认为着。

“你，你……”此刻巧儿正跪在楚晞身前拽着她的衣裳，楚晞气的伸手就朝她的肩膀拍去。

酆岳走过去，揪住巧儿肩头的衣裳就往外拖去，仿佛要把她拖往地狱一般。

“小姐，救我。”巧儿害怕的求救。

楚晞还来不及说话，只听咕咚一声，酆岳突然松开了手，巧儿没了支撑，砸在了地上。

“萦儿。”原来是他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水萦。

酆岳眼中的戾气渐渐转变成了温柔，带着期盼的忐忑，缓缓走向水萦。

“你别过来，”水萦伸手保持着和他的距离，疏离的问他：“世子想把巧儿带到哪里去？”

“他们不是要杖责你吗？我要把她扒光了扔到大街上，让她常常被杖责的滋味。”酆岳说的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