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元帅对底下将士们的关怀与照顾,本王感同身受,颇为钦佩。既如此,本王心中有数,接下来的剿匪行动,就有赖东培军众将士与国都友军同心协力,共同完成解救东伏国,歼灭流寇的大业了。”
梅子青一听就知道,励王已经完全领会了自己言语中的用意。他现在对励王已经完全改观了,又是佩服,又是感激,现如今励王一点即通,更叫梅子青喜不自胜。当下再也顾不上其他许多琐事,伸手往堂内方向用力一摆,朗声邀请道:
“末将已经在后堂备好了接风宴,若是殿下不嫌弃的话,就请殿下赏光赴宴,末将陪您畅饮一番,以解长途跋涉之乏,如何?”
军中的接风宴,那是了解东培军内部几位高级将领,和东培军高级将领交心的最好机会,励王哪里会有嫌弃推辞的道理?
励王当下哈哈一笑,就和梅子青一道,大踏步朝后堂方向而去了。
“大当家的,派出去的探子来报,今日午时四刻左右,有一只军队开进了卫国东培军的军营里头。那只队伍看起来人数不是很多,也就几千人马,但全都是生面孔,看不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事先也没收到什么风声。”
“来历不明的卫队?”
刚刚还半躺在竹藤椅上的大当家,一下子就坐直起了身子。半眯着眼睛琢磨了一下,他抬头看向那个前来向他专程汇报此事的家伙,悠悠问道:
“老三,你有什么看法?”
“我感觉不是太好。”
他们这几个做头几把交椅的人,都是一同看着寨子从弱变强,直至称霸边境的兄弟,彼此都是换命的交情,并不像其他一些势力一样,几个当家的彼此之间明争暗斗,谁都看谁不顺眼。所以既然大当家的问了,三当家的也就毫不隐瞒地说开了自个儿的想法:
“虽说探子查不到这支队伍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头冒出来的,但按兄弟的估摸,十有是卫国皇帝直接从他老家给派来的。想想看,要是小弟猜得没差的话,那这支军队就是硬生生从卫国的国都一路跑到咱们地界儿上来的。”
“我问过打探的兄弟了,他们说远远看着的时候,这支队伍很是齐整,这么长的路,居然没把他们给跑得放了羊,那得是怎样的部队才能办得到啊?千万别小看了他们只有几千人,那可是硬茬子,不好接啊。”
一听见三当家的这么说,大当家这会儿连坐都彻底坐不住了,索性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开始在院子里头溜达了起来,边溜达边思索当下状况和应对措施。这是大当家很喜欢的一种思考方式。
他其实晓得,自己之所以能够成为大当家的,那只不过是自己是第一个组建这个寨子,一手拉起这股势力的人,所以他在众兄弟当中威望最高,无人可以相比拟而已,并不代表他是整个寨子里头最有能耐的那个人。
或许论起谁的拳头硬,他三弟两只手绑在一块儿也抡不过自己一只肉掌但要说到智谋方面,那自己三个脑子都顶不上三弟一个好使唤。既然三弟觉得那支突然跑到卫国东境来的军队是个硬茬子,那就说明他们真的很不好惹,自己要是不把这几千人放在眼里,轻敌大意的话,说不定一个不留神阴沟里翻了船,那自己哭都没地儿哭去了。
“老三,依你看,这支军队突然跑这儿来,有几成可能性是冲着咱们来的?”
三当家的当然清楚为什么会一开口就问出这个问题来。他们掳走的那个女人,名义上第一重身份,毫无疑问是东伏国的,但是除了这一重身份以外,这个女人同时还是卫国的旭阳公主。更重要的是,东伏国兵力弱,卫国兵力强而东伏国的皇后可以死了再娶,废了再立卫国公主那是关乎皇家血脉的身份,怎么都不可能去得掉的。
所以,国力强大的卫国,面对他们家公主被一伙土匪给掳走的事实,当然要比东伏国更加有理由气急败坏,为此不惜一切代价派遣精兵强将远赴东境来剿匪,在谁眼中看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此刻突然知道东培军军营里多了一股来历不明目标也不明的部队力量,第一时间跟这件事情联想起来,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话说回来,如果他自己不是有着同样的猜测和担忧,又怎么可能因为卫国东境多了一支军队的事儿,就眼巴巴地跑过来跟商议此事呢?
“英明,依小弟看,卫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派了一支军队跑到咱地盘上来,最有可能的就是过来找咱们算账来的了。要不然的话,就只有这么几千个人,还能做什么事儿?就算是换防,这点儿人数也不够瞧的。再说了,咱兄弟几个跟这儿待多长时间了,东伏国的守军换防倒是见过不少回,啥时候见东培军换过防啊?”
“哎,我就说不能掳那个女人,这笔买卖压根儿划不来,现在可倒好,这女人确实长得跟天仙儿似的,那又管什么用?光能看不敢碰,就跟个摆设似的,还得像供菩萨似的供着她,就怕她一个想不开上吊了,那咱就算把东伏国和卫国都给得罪死了。就这样,咱寨子还是惹了一身骚,卫国皇帝隔了八丈远都出兵了,真是亏死人了!”
看着已经有些气急败坏的,三当家的默默叹了一口气,一时间心绪也很是复杂。
或许不是寨子里的每一个弟兄都晓得,但是最为核心领导人之一,三当家的当然再清楚不过,知道掳走旭阳公主并不是大当家的主意,甚至一开始的时候,大当家的是一百个不同意,万般不情愿的。
可惜的是,这事儿并不是由他说了算的。虽然他是大当家的,但是寨子里的核心层都知道,在这个寨子里头,究竟谁说的话才是真正的最有分量。二当家的虽然其貌不扬,看起来也是本事平庸,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但他的另外一个真实身份,却是西燕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