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殿中,豆蔻还在与司徒樱讨论着北狄太子下诏狱一事。
“若他真的被问斩,只怕又会掀起一场战事,百姓们又将陷入水深火热,民不聊生的境地了。”司徒樱忧心忡忡。
她之前之所以没有坚持退婚,就是因为不希望看见两国兵戎相见的局面。与其看到民不聊生,她心甘情愿贡献出自己的幸福,嫁给一个不爱的人。
“此事都怪我,若不是我答应他找那劳什子阿锦,也不至于让他头脑发热就跑去退婚。”豆蔻很是自责。
“不怪你,想必他早已做好这个打算了。”司徒樱沉吟道,“此事虽与我脱不开关系,可说到底我只是个没有权利的公主,看着如今这形式,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不行!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砍头呢!”豆蔻握紧拳头,好歹他们也是朋友一场。
“不如……我去劫狱吧?”
司徒樱敲了她脑袋一下,“你傻呀,你以为诏狱是什么地方?说劫狱就能劫狱的?再说,纵使去劫狱,你若将他救出来还好说,若救不出来,连你也要赔进去,说不定比他死的还快呢!”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被问斩吧?”豆蔻苦着脸说道。而且白景泽曾救过她一命,又几次送她补药,这份恩情总要还的啊。
“别急,父皇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不然之前也不会主动求和,或许只是一时生气罢……再说,就算父皇真想杀他,想来朝中大臣们也会尽力劝阻的……”司徒樱叹气道,如今也只能暂且将希望寄托于旁人了。
“就没人能救他了吗?”豆蔻有些泄气。
“蔻儿,这件事情急不得,你千万不可莽撞行事。今日天色已晚,不若你先回去,待明日看看朝中形势如何,我们再做决断。”司徒樱安慰她道。“你放心,太子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豆蔻叹了口气,遂拜别了司徒樱,出宫去了。
……
苏伯召正焦急等在宫外。
许久,方才见到姗姗归来的豆蔻。忙迎上去,“豆蔻姑娘……”
豆蔻只当没看见他,径自走过去。
“豆蔻。”苏伯召拉住她。“你听我解释。”
“苏大人,你我早已恩断义绝,没什么好解释,今后还是莫要来烦我了。”豆蔻的声音古板无波。
“豆蔻……我……我失忆了……对不起。”苏伯召小声说,言语里甚至带了一丝哀求的意味。
豆蔻心脏像被狠狠扎了一刀,疼的撕心裂肺。失忆,呵。
“我昨日,醉了酒,方才做出那等荒唐事……”苏伯召闭上眼,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苍白无力。
“豆蔻,我无意求你原谅,但是我无论如何也要问清楚,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何所有都记得,独独忘记你?”
他的记忆没有丢失,和豆蔻在一起的记忆也没有丢失,可那记忆却像被篡改了一样,只消失了她……
“已经不重要了。”豆蔻闭上眼,睫毛颤了颤,似乎挂上了些水光。
“豆蔻你知道吗,自从醒来,我便日日梦到一个女孩,梦里我真的好喜欢她,恨不得为她栽种满山的桃树,可每每醒来,我却怎么也记不清她的面容。”苏伯召脸上写满痛苦。“那个女孩是你对不对?”
“不对!”豆蔻怒道,“梦是假的!都是假的!你还不明白吗!滚开,别挡我的路!”豆蔻抬脚又要走。
苏伯召赶忙将她拦住,“别走!求你了,别走……”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是可以不要尊严,也可以低声下气的,只求她能留下。
“苏大人,无缘便是无缘,过去的事,忘了就忘了,如今……还是多多怜取眼前人吧。”豆蔻努力压制住情绪,她真的已经很累了。
“我听说,你们明天就要离开京城了。你……能不能别走?”苏伯召小声道。
“什么?”豆蔻一愣,“谁说我们要离开京城?”
“是柳前辈怕你不同意,所以才瞒着你没说。”苏伯召也不清楚柳文信为什么会做这种决定,不过消息既然出自有兰之口,想来不会有错。
豆蔻皱起眉头。师父怎么突然说要离开?关键是她现在不能走啊,白景泽还在诏狱之中。
“此话当真?”豆蔻又确认一次。
“千真万确。”苏伯召一脸肯定。
豆蔻沉吟不语。师父既然不告诉自己,想必是要用些别的手段将自己送出去了,看起来晚晴天今晚是回不去了。可是不回晚晴天又能住哪里呢?
苏伯召似乎看穿了豆蔻的心思,小心翼翼提议道,“不若,住我府中吧?”
豆蔻翻了个白眼。她才不想看见他那些妾室,而且……她实在不喜欢这种当断不断,藕断丝连的情感纠葛。
“柳前辈眼线遍布京城,若你随意找个客栈下榻,只怕瞒不过他。”苏伯召又道。
正在豆蔻纠结之际,只见夜色里走来一人。
“豆蔻姑娘,原来你在这里。”柳研司走近道,“我方才去晚晴天寻你,他们说你还未回去,我便想着来这里寻你,或许能碰上。”
豆蔻笑眯眯看着他,“俗话说,来的早不如来得巧,柳兄真是如及时雨一般,解人燃眉之急。”
柳研司挠挠头,未解其意。忽然看见旁边的苏伯召,忙打招呼道,“伯召兄,好久不见啊。都怪天色太暗了,适才竟然没看见你。”
苏伯召扯了扯嘴角。他不想讲话!
“柳兄,不知可否方便我在府上叨扰几日?”豆蔻看着柳研司笑的一脸人畜无害。
“这……自然是没问题的。”柳研司不明就里的看了看苏伯召,又看了看豆蔻。“只是为何……”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看天色已晚,待我回去再与你细说。”豆蔻拉了柳研司就要走。
“哎,伯召兄……”柳研司还想说些什么,豆蔻却没给他机会,强行把他拖走了。
剩下苏伯召一人站在原地,一脸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