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之中,姜海月正与柳如春吃着茶。
“柳夫人当真好手段,恐怕那豆蔻至死都不会怀疑到您吧。”姜海月垂下眼,端起茶盏细细吹着,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我听说,皇上任命了苏伯召接管此事…”柳如春淡淡道,“我可不信他会对豆蔻下死手,你啊,还是叫你弟弟注意些为好。”
“唉,圣旨昭昭,纵使我有天大的能耐,又能如何?”姜海月道,“不过,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好忘事的主,想来,只要那豆蔻一死,时间久了大人也就忘了。”
“此事切不可大意,那苏伯召城府极深,你与他接触不多,又怎会猜得到他的想法。在我看来,他这人执念甚重,不动情则已,一动情便是一世,认准了就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不然,他怎么纵使失去了记忆还是处处护着那个豆蔻?”柳如春看似漫不经心,暗地里始终在关注着姜海月的表情变化。
果然,姜海月听了这番话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又想到之前只因为她去晚晴天苏伯召就因此再也没有来看过自己一眼,愈发带着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愤恨之情,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豆蔻,我定要你死。”
“你想保证她死,光靠你弟弟还不行。现在苏伯召暂代刑部尚书之职,任何人不得与之抗衡,不若我叫彩彩与他们同去,再派我的暗卫背地里助他们一臂之力,这样一来便万无一失了,量那苏伯召再耍不出什么花样。”
“这样真是再好不过了,劳烦柳夫人想的周到。”姜海月赶忙点头陪笑道。
柳如春于是命下人去唤了柳彩彩来,当着姜海月的面嘱咐她明日起协助于刑部主事姜海洋,时刻监视苏伯召动向,若发现了豆蔻踪迹,切莫心慈手软,直接下手杀之。
柳彩彩应了母亲几句,而后自行退下。柳如春又与姜海月闲话了一阵儿,便也各自散去了。
时间很快到了豆蔻与苏伯召约定的日期。豆蔻怀中揣着苏伯召给的药便匆匆走出了别府大门。
苏伯召此前几日早已多次带人出城搜捕,做足了戏,就为了今日之行万无一失,不想就在带兵准备离开之时,被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姜海洋忽然拦下。
“苏大人这是要去哪里?”姜海洋阴阳怪气的问道。
“自然是再去城外搜人的。”苏伯召挑眉道。
“苏大人这几日甚是辛苦呢,日日出城去搜捕,不知可有何收获啊?”姜海洋步步紧逼,直直盯着苏伯召。鬼才信苏伯召真的是为了抓豆蔻才出城的。
“姜大人说哪里的话?”苏伯召轻笑,“毕竟和皇上的约定立在那里,若我不辛苦一些,届时捉不到豆蔻,可是要掉脑袋的。”
“确实”,姜海洋啧啧叹息,“您说您怎么就拿人头去担保此事呢?唉,罢了,我看您也甚是可怜,不若今日便同您一道出城去,也好助您一臂之力。”说着,姜海洋便命手下去整备一队人马来,跟随自己和苏伯召一道出城去。
苏伯召不动声色,面上笑道,“好啊。”
……
城外。豆蔻正等在他们约定好的地点附近闲逛。晴空万里,烈日炎炎,豆蔻终于觉得有些累了,于是坐在路边一棵树下乘凉歇息。怎么这苏伯召总是迟到?夏日无风,豆蔻只好摇着袖子试图制造一点微风出来解暑。
此时有过路者也同样因着暑气的缘故,在豆蔻身旁不远处的另一棵树下坐下来乘凉。豆蔻见他们从包袱中掏出西瓜来切了分食,也不免口中饥渴,于是凑过去问道,“几位兄弟,冒昧叨扰,实在抱歉。只因日头太盛,我又未曾带水囊,不知兄台这瓜可否卖我一块,暂缓焦渴?”
那几个过路者也毫不吝啬,大笑着递了一块瓜给她,“想吃就吃,别客气。”
豆蔻忙道谢接过瓜来,边吃边听他们的谈话。
其中一人忽然道,“你们听说了吗?据说当朝户部侍郎苏大人之前曾与那正在被全国通缉的嫌犯豆蔻私交匪浅,所以圣上授他与刑部尚书等同的权利,叫他去捉人呐。”
另一个说,“是啊是啊,据说这苏大人很是强硬,当即立誓,一个月之内不抓到人愿提头来见。”
第三个人恍然,“我说怎么今日看有一队兵朝着城西处去了,原是为搜人啊。”
城西?豆蔻心中冒出一个问号来,他们分明约定好的城东啊,怎么变成城西了。莫不是这苏伯召糊涂了,忘记了约定地点不成?怪不得自己苦等他不来呢。豆蔻想着,凑上去问道,“不知这位兄台说在城西出看见有官兵搜查可是实话?”
“那是自然,你这姑娘好生奇怪,有谁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此事俱是我方才亲眼所见,怎会有假?”
豆蔻于是抱拳道,“多谢。”说罢,毫不犹豫起身向西而去,眨眼间便消失了踪迹。
剩下三个手里捧着瓜的人面面相觑,“好端端的,怎的说走就走了?”
另一个道,“应是个喜欢看热闹的,这会儿听说有热闹可看,于是心下好奇吧。”
第三个捧起瓜来嗨了一声,“管她的呢,吃瓜吃瓜。”
……
豆蔻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城西而去,因着天气炎热,不多时便已经衣衫尽湿,大汗淋漓,苦不堪言。心中不禁暗暗骂苏伯召此举实在过分,竟然不声不响摆了自己一道,等她顺利脱险,定要同他新账旧账一并算,让他知道戏耍自己的下场。
豆蔻脚下不停,很快便赶到了城西。此时正有三三两两士兵挨家挨户拿着她的画像查验,豆蔻以袖掩面,藏于人群中搜寻着苏伯召的身影。
很快,她便远远看到了一个背影看上去与苏伯召极为相似,正在指挥着手下搜查的人。于是豆蔻忙抬脚就要赶过去一探究竟,不想身后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豆蔻还未回头,那人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豆蔻,可让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