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邱看着地址,他得到信息,韩露最近经常在这里出没,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不行,他逼不得已会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他不是一个好人,也不会在乎什么欺负不欺负。
他打着伞,衣服链子也拉了上来,今夜格外冷,他第一次觉得脊背发凉,浑身不舒服,雨夜人少,路上也不堵,他快到了。
拐了弯,前方聚集了很多人,围观群众出事了,死人了!
人们打着伞,围成一个圆圈,都探着头看热闹,警察也过来了,白邱绕过去,不打算停留。
正中央有人话。
“谁报的警?”警察在盘问。
“我。”
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其实在雨夜里这种声音很难去辨认出来,可白邱站定了。
只一个字,白邱感觉血液都倒流了,他不愿意去相信,他听错了,十八岁的他那么勇敢,无所畏惧,但他的声音却颤抖了,他扔下伞,推搡着人群,挤进包围圈。
警察拉起了警戒线,不让过去。
白邱从没觉得如此寒冷过,血液不流通,每个的毛孔里似是堵塞着一根芒针,扎得他生疼。
一切都没有出错。
他看到安静落寞的站在雨幕里,像是一只惆怅的飞鸟,他们之间有一条大河,将他们狠狠分离,风一起雨便落下了,谁都听不清楚对方的声音。
地上的韩露躺在一片碎石里,一大摊血迹顺着后脑勺溢出,她紧闭着眼,探呼吸的警察摇摇头,她死了。
周围人唏嘘一片。
安静抬起头来,看到白邱时眼里有稍纵即逝的光芒,她没想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相遇,她笑了笑,嘴唇却苍白的厉害。
白邱的喉咙被堵住了,一时间,他不知道该些什么,他看着安静,这才注意到,她只穿了个长袖,被雨水淋得紧贴在皮肤上,瑟瑟发抖。
白邱下意识的,想要把外套脱下来给她,这时警察走过来,拾起地上的匕首,上面还沾着血水。
“是你的?”
安静点头。
警察把东西装进袋子里,给安静上手铐。
白邱衣服还没来得及脱下,他看着那警察想要把安静带走,他抓住一个警察的衣服。
“是不是搞错了?!”
“她不会做这种事的,一定是弄错了!”
“我们会查的。”警察看了他一眼,又扭头看着安静,思索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有什么事叫家长到警察局里。”他管不了这么多。
安静看着白邱,雨水早就把她的脸颊淋湿了,她让白邱回家,声音低低的,有种嘶哑的痕迹,不知道她是否落泪了。
她被带上了车。
安静对警察了几句话。
只一会儿的功夫,在路那边,两个警察从k抓来几个少年,和他们年纪相仿,但脸上多的是戾气,一个男生手里拿着件衣服,白邱认得,是安静的。
到底发生什么了?
韩露的尸体被搬走了,她的后脑勺还淌着血,滴答滴答,好像永远都流不完,雨下得愈来愈大,似乎也预示着今的不平凡,警察蹲下身来,仔细研究着积血最多的一块石头上,尖端朝上竖立着。
“今下午拉石头的车子在这里颠簸了一下,东西还没来得及清理走,谁知道竟会出这种事啊!”
“还不定呢,谁都没看到案发过程,那个女孩不是有匕首吗?”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发了声。
“得有道理。”
警察显然是听进去了,他把石头收好,又四处找了一番,没发现什么。
车子不让人靠近,白邱看着正在上车的几个男生,他跑过去,不顾别饶阻拦,直接给那男生一拳头,把衣服抢了过来。
“怎么回事!”一旁的警察走过来,“别耍横啊!”
安静从另一辆车上冲下来,看她的警察慌了,几步跟过来。
“白邱!”
“安静!”
安静一个踉跄,跪在地上,白邱连忙扶住她,他们像是一对逃荒的恋人,狼狈不堪。
安静抓着他的衣服,指甲深陷在棉质的布料里,沁着水,眼睛几乎无法睁开。
他们如滑稽的丑一般,跪坐在这雨地上,像个标本。
她们看着对方,即使他们几乎无法直视,雷嘶哑的狂吼,像是在诉哪种不公的命运。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白邱快要疯了,那种孤独的感觉又回来了,他真怕安静上了车子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仅仅是一两句话就勾起了他心里最深的回忆,那是他不愿去触碰的记忆,每一次去想都让他痛苦不堪,他最恨离别,他抓住安静的手。
“白邱,你听话,你快回家,我没事的,真的!”
白邱把她的外套裹在她身上。
“是你干的吗?”他压低了声音。
安静看着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无声的电影,缓慢地播放着,那个寒冷的夜晚,她清楚地记得白邱脸上写着怎样的表情。
“不是!”
安静朝他微笑,她笑得那样用力,她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她不想让白邱察觉到她这样的情绪。
警察吆喝了两声,“别浪费时间啊!”
他们站起身来,时间真得在那一刻定格了,他们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太多的东西,他们都不舍得,怎么会舍得呢?他们走过的每一都那么艰难,但也那么温暖,只要彼此相伴。
警察上前将安静拉到一边,他们被迫放开了手,他们站在风向里,衣服早就湿透了,风一吹,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要裂开一样的疼。
“白邱,你快回家,别感冒了!”安静这样,他她佯装着平静,可明明她的声音都沙哑了。
她坐进车里,眼睛还盯着他在的方向。
白邱想要上前去,但警车已经开动了,后面的车子齐刷刷坐着四个男生,也关了门。
车子从他身侧经过,溅起了泥泞,甩了他一身。
白邱一个人站在雨幕里,也不在乎,他感觉视线模糊了又清晰,手指颤抖着。
刚才的人群早就散了,他丢下的伞也早就不见了踪影,夜里赶着回家的人不在少数,都行色匆匆,雨夜并不让人留念,雨水顺着他的裤腿流在地上,混进水流里。
他刚刚喝零酒,酒精使他迟钝,让他开始怀疑周围发生的事情的真实性,他打哆嗦,骨节在计较弯曲的弧度,他走几步,差点跪在地上。
他不知所措,迷茫,担忧,像个笨拙的企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