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学校时差不多已经快上课了，交了钥匙之后，安静终于不用起那么早去上学了，她难得这样，路上遇到了很多同行的学生，一样的校服，一样的惺忪。

包子铺的招牌被拆了下来，听之后就改成文具店了。

到校门口时，听到门卫大爷在窗户前吆喝着快点走！人头攒动，堵了许久才能进去。

“早啊。”耳边忽然有人开口，声音柔柔的，不大不，免于惊扰。

安静闻声抬头，唐笑笑嘻嘻的看着她，依然是白色的内搭，整洁的领口。

“早。”安静笑了笑，回应道，“今是不是晚了。”现在不像是能碰见他的时间。

“是啊，今起晚了。”唐笑习惯性地揉脑袋，“昨睡得有点晚。”

“在忙着复习吗？”

“那倒不是。”到这他犹豫了，他还不想告诉她，而安静也没发现，他走路很别扭，伤口结痂了，关节不太好弯曲，“夜里睡不着，在想一些事情。”

“挺稀奇的，有什么问题能难倒你？”

“我又不是神仙。”唐笑笑出了声。

其实出国留学他并不反感的，但因为这里有他的牵绊，他才开始动摇。

他想和安静待在一起，这是他的初衷，但他又不确定安静是否需要他，总觉得听起来很别扭，这样想着，他的人生好像一直都是围着安静转着的，他希望陪伴的想法那样强烈，在杂物间的时候就已经萌生了出来。

“静。”

“嗯？”

女孩看着他，这样的眼神从来都没有变过，照耀了他整个昏暗的童年。

如果……我是如果，如果有一，我要离开这里了……你会不会难过呢……

他们从没有了解过对方的心思，安静也从不知道，唐笑究竟是如何看待她的，唐笑的嘴巴笨，不知道应该怎么去，他也不太聪明，不了解女孩子的心事，可他等不了那么久的，他想快点知道答案。

唐笑几乎开口，但铃声忽然响了，那么不适时宜。

唐笑挤出了一个笑脸，但他开心不起来。

“快走吧，要上课了。”

他走了几步以后忽然又停下，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他把书包取下来，拉开链子，掏出一盒奶，“呐。”

安静疑惑。

“我不喜欢喝奶，我妈硬要塞给我的。”他看了眼奶盒，“我记得这是你喜欢的口味。”

安静将冰冷的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接过它，热的，手心里迅速温暖起来。

唐笑搓搓手朝手心里哈气，愈来愈冷了，唐笑朝她扬起嘴角。

他们很快分开了，上了不同的两栋楼，学业开始紧了，但还是可以看到楼道上站有人，拿着不到最后一秒绝不进教室的气势，这部分人大多都不打算考学，浑浑噩噩过完这段时间，拿个高中毕业证，去打工？或者准备结婚？在这个城市里，这样的事情并不罕见，不去上学就只能换来这样的结局。

墙边聚堆抽烟的几个男生目送着安静走进又走远，手里弹着烟灰，安静像是失误跳入狮群的猎物，格格不入又吸引眼球。

“你们几个干嘛！”忽然的暴戾让几个人慌了神，也就顾不上去看安静，他们忙把烟碾灭，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主任，我们没干嘛！”

安静下意识地回头看，刚好就对上主任的目光，他的眉头还是蹙着的，铁青着面容，跟第一次他们相见时一样，不过这次他的目标并不是她，也就没把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但就是那一秒的对视也足以让安静确定他的不友善，不只是对那几个男生，也是对她。

“脚移过来。”

“我们真没干什么。”

“脚移开，别逼我叫家长啊……”

安静钻进教室里。

她抬起手臂去嗅身上的味道，很重的烟草味。

“大家打起精神来，咱们趁着课间把上周留的卷子讲一下！”现在是时间紧任务重，又临近期末，为了赶进度，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班里乱糟糟的，大课间的30分钟可以用来做很多事情，越是到了冬日就越是感到犯困，很多人选择用来补觉，因此这样的强制性选择使学生们怨声载道，刘倩惺忪着眼眸，从桌子上爬起来。

越是临近考试，学校氛围就越是慌张，原本要用一节课解析的卷子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能完成，安静掏出笔记本，打算记录错题，刘倩又趴在桌子上，李宛给安静招手，示意她过去，狭窄的通道里，安静放下笔站起来，勉强挤过去，刘倩换了个角度，避免与安静有眼神交流，再难上一句话。

“安静，你还好吧？”

李宛还是担心，她把安静叫到办公室里，从警察局回来之后已经是晚上了，他们和韩露的父母调解了很久都没有结果，最后不得不又把视频搬出来才让他们住了嘴，人都有执念，尽管知道错误一方在他们，但还是想要反咬一口，非要在频死前留下痛楚才作罢。

“老师我没事。”

“那就好，别放在心上就校”她算是松口气，“那看到白邱也在，你们关系挺好的对吧。”她的眼睛里带着审视的光芒。

安静不知道她什么意思，“还好。”

李宛看到她防备的眼神，笑了声，“你别紧张，我只是了解下情况，这件事他应该也不会同别人讲起吧，你知道的，这对你以后求学不利。”

安静不回答。

安静对谁都很疏远，所以李宛也就不强求。

“你们的事我有耳闻。”她欲言又止，“我听唐笑提起过你是打算考到北京去的对吧，我觉得你要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你的成绩一直很好，再努力几个月想要考个好大学没问题的，我想你们现在要收收心，你懂我的意思。”

“我们没什么的。”学校不允许恋爱安静是清楚的，不过他们的确清白，因为他们都没有定位过与对方的关系。

“那再好不过了。”李宛点头，算是彻底放心了，“可以回去了。”

安静站起身来，鞠了一躬，李宛帮了她很多，她用心记着，她最后起了身，走出了办公室。

李宛看她离开后才从抽屉里掏出一瓶药剂来，倒出几粒，和水入肚，这是治头痛的药，任教之后头痛的毛病就变重了，有时候药也不起作用，只好强忍着。

她其实并不擅长与人交流，更别提管理，而当老师本就是劳心劳力的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后悔没听父母的话，学医，至少会比现在轻松吧。

安静的事刘宇向他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他是安静亲口所，很容易查证，而且她也不值得去撒谎，所以这件事是确确实实发生了，发生在几个未成年人身上。

韩露的死让李宛真正认识到了校园欺凌的严重性，它的力量足以毁掉几个家庭的幸福，这件事李宛希望到此为止，从此烂到肚子里，对谁都好。

从安静愿意站出来帮助王然来看，她是勇敢的，比起旁观者的冷漠，这种行为应该被人赞誉，供人学习，而不应任其成为施暴者的下一个目标。

她看着安静瘦削的背影，一时间忍不住心疼起来，她没有错，从来都没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