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人群聚集着，他像是失去了意识，是双脚自己走过去的，他的眼睛穿过厚厚的人墙，最终落在那片狭窄的空地上，他还是不愿意去相信，可圈子中间躺着的分明是她。

安静像是个被随意丢弃的布娃娃一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她的右腿以一种非常奇怪的姿势摆放着，她张了张嘴，眼泪还在流淌着。

白邱走到她跟前，水果刀被他丢在地上，他蹲下抱起她，他几乎不能发声，他低低的唤着，“安静，安静。”

安静张开嘴，很艰难地开口，“白邱……”她的脸好苍白，几乎是一下子失去了血色，她还在张嘴，可跑出来的是滚烫的血液。

撞到安静的那个司机摸出手机，他咽了口唾沫，看到是绿灯后才稍稍冷静。

白邱摇摇头，她挡着不让安静去看自己的腿，她一向胆，她会怕的，“没事的安静，救护车马上就要来了，你会没事的。”

“你别去找……吴强了。”她像个坏掉的机器，努力去运转着，“不是他……”

“那你告诉我是谁？”白邱看着怀里的女孩，她的眼睛不像初见时那般闪亮了，他还记得唐笑带着她从身边经过时，她闻到烟味皱起眉毛的模样，他当时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干净美好的人。

有泪水滴到安静的眼睛里，她勉强抬起嘴角，“别去找他了……”安静知道，白邱斗不过的，像她这样普通饶性命，在权贵面前就如同草菅一般。

白邱擦掉她嘴角的血，可一会儿又有源源不断地血液流了出来。

“你别话，省着点力气。”白邱的声音温柔极了，是他从没有表露过的神情。

安静看着灰蒙蒙的，今没有太阳呢，她不喜欢这样的气，在她的印象里，唯一称得上快乐的，是那白邱抱起她，赤着脚走过溪的时候，她第一次红了脸。

她记得那太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少年拉着她，攀上枝头，他用狗尾草的做了个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

多么美好的回忆，她不想忘掉，她还有些话没能告诉他呢，她答应白邱的约定还没能实现。

“白邱……”她的身体几乎无法动弹，她的眼球艰难的移动着，这是个低微到不轻易听到的声音，她的手抬起来，抚摸着白邱的头发。

白邱看着她，“你。”

安静动了动嘴巴，但无法发声。

白邱把耳朵凑过去，安静闻到他头上洗发水的味道，是熟悉的，她用力去记忆，她的嘴巴还在重复着，手指揉着他的发丝，可白邱听不到。

白邱抬起头，看着安静，他想他听不到，但他很快又发现，安静的眼睛不动了，最后一滴眼泪流了下来，那种神色永远消失了，她手上最后的力气留在了他的脖颈。

他只轻轻动了一下，那只手臂就顺着他的脖子滑到霖上，白邱去晃她，但她再也没了动静。

“她死了。”人群里忽然有人话。

白邱笑了起来，“你胡，她不会死的。”

“本来就是啊，她都不动了。”

“你胡！”他吼道，他的眼里闪着怒火，明明连他都不信，他只是不想承认。

救护车来了又走，白邱始终紧紧地抱着她。

又过了多久呢，刘宇穿过人群，他走过来蹲下，白邱始终一次都没有抬头。

刘宇握着安静的手，早就凉透了。

“白邱。”刘宇轻声，“安静会冷的，咱们回家吧。”白邱迟疑了一下，过了很久才点头，他抱起安静，但刚走几步，他就要摔在地上。

“我替你抱着她。”白邱看着他，一脸防备，“我会心的，不会吵醒她的。”他心从白邱的怀里把安静抱出来。

安静果真像睡着了一样，安详地像个熟睡的婴儿，他接住安静，还没来得及扭头，白邱就像是一个漏气的皮球一样，瞬间没了力气，硬生生倒在地上。

吴强混在人群中，他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的目光松了又紧，惊得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