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桌子坐下来,略带取笑的意味。“楠姑姑这嘴上的功夫不差。”
楠竹轻哼:“少打趣我,臭丫头,把药喝了。”
苏尘惜看着那碗闻起来就一股苦味的药,第一次退缩了。“楠姑姑,我能不喝吗?”
“不喝?可以啊。反正是用你的月银买的,话说你还赊了府里三两银子。”楠竹不紧不慢的说道。
苏尘惜一听,懊恼的磕在桌子上。就算她不想喝药,也得心疼银子啊。手端起盛着药的碗,憋着一口气全喝了。
楠竹抿着唇笑,虽说银子的事是骗着惜丫头的,但也是为了她好啊。“好了,我还要和你说一件事就是学礼仪。以后你少不了和皇家人打交道,最起码的礼仪规矩你还是要懂。”
苏尘惜点点头,算是应了。
接下来的时间苏尘惜都忙着学礼仪规矩,皇室的礼仪规矩繁琐,又多又杂。苏尘惜聪明但也只学了个大概。
到了婚期的那一天,夜辰溟才象征性的在府里挂了红布。
苏尘惜因为无父无母,唯一的亲人就在府内。所以有些繁缛礼节就免了。
“新娘子,快穿上你的红嫁衣。”楠竹拿着一身火红的嫁衣走了进来,此时苏尘惜还未睡醒。
“这么早?”苏尘惜咕哝了俩句,眯着眼任由楠竹捣鼓她。
一刻钟后,楠竹一声好了把苏尘惜的瞌睡打跑了一大半。
楠竹满意的看了看苏尘惜,觉得这是她画过最好的一个妆了。当然也免不了苏尘惜本身底子就好。
苏尘惜眼眸流转之间仿佛滑动的是散落在星河的繁星,肤如凝脂,唇如点樱。以前弥漫在身上的冷气和匪气都因为穿着这身喜庆的嫁服而消失了。
“今天啊,你是最美的新娘子。”楠竹高兴的说道。很久这府里没有办过热闹的丧事了。
到了吉时,楠竹帮苏尘惜盖好红盖头,扶着她出了府,上了轿。
他们要绕郢都一圈。
红轿摇摇晃晃的走着,苏尘惜坐在轿子里听着街上人的窃窃私语,面无表情。仿佛议论的不是她一样。
不知走了多久,轿子停了下来。只听见楠竹在问发生什么事了。一阵吵闹声后,轿子又开始摇摇晃晃的走着了。待到再停时,苏尘惜听见了一个声音。“想不到烈如野马的你会一声不吭的嫁给一个世子。”
苏尘惜一听,把自己的盖头掀开,走了出去。“你来干什么?”
叶枫上前走了一步,“你不欢迎我?”
苏尘惜并未搭话,只是看了看四周便开始往城门方向走。整个郢都她都很熟,迷不了路。
“小心夜辰溟。”叶枫喊了一声,苏尘惜没应。假装充耳不闻。
她刚走到了城门口就撞到了楠竹,“惜丫头,你回来了。没事吧?”
“嗯。”苏尘惜又轻又缓的说道,语气中很是平静的样子。
楠竹把苏尘惜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伤口才把心放下来。
因为拖了不少时间,接下来便是四个轿夫走近道连走带跑的到了世子府。楠竹扶着苏尘惜走进府里,没有拜堂,直接就送进了揽歌苑。
这是给苏尘惜重新安排的地方,也是为了敷衍外面的人。
苏尘惜等人全部都走了,她自己把盖头掀开。她自己知道夜辰溟今天是不会来她这的,把头上的饰物摘下,简单洗漱一下,苏尘惜便睡了。
站在外面不远处的夜辰溟看着苏尘惜房里的灯光灭了,心里直觉得一瘪。她居然不等本世子看先行睡了?谁给她的胆子?
纵使夜辰溟不爽,但是他还是没有走进那房间。
这一夜,苏尘惜难得睡了个好觉。但她是被人喊醒的,睁开眼便看见一张放大的脸。
苏尘惜漆黑沉静的眼睛丝毫没有变化,只是起身下了床。
“世子妃,我等是分配到您这的婢女。我叫暗香,她叫浮香。”暗香看了一眼站在她旁边的浮香,向苏尘惜解释道。
“嗯”苏尘惜极轻的应了一声,在暗香说话的间隙她已经洗完脸了。
她记得那个叫暗香的女子,便是那日阻止她教训思颖的人。
“世子妃!你怎么自己洗漱完了?”浮香惊叫一声,暗香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暗香并未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皱眉。
苏尘惜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愣是把浮香给吓了一跳。那张脸没什么表情也有着很浓的戾气在眉宇间环绕。
“浮香,世子妃是主子。我们只需听主子的话即可。”从刚刚到现在无论对话与处事方面,暗香比浮香好太多。
浮香看苏尘惜的眼里总归多了点东西,具体是什么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清楚。
“主子,用完膳后我们要去宗庙。”暗香让人把饭菜断了上来以后,说道。
苏尘惜微微一顿,点了点头。
恰好苏尘惜用完膳后,楠竹进来了。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楠竹站着给苏尘惜行了一礼,笑着说道。
“怎么?”苏尘惜脸上没有起多大的波澜,只是毫无起伏的问了一句。
楠竹道:“世子妃,已经备好了马车。”
要去宗庙了,苏尘惜知道楠竹的意思。实际上,楠竹来的并不是时候。
苏尘惜的一碗饭还没有怎么碰,她大概就吃了几口。但是她听了楠竹的话之后,放下了碗筷。
“走吧。”苏尘惜起身说道,楠竹没瞎,她看到桌子上几乎没动的饭眼神示意苏尘惜。
苏尘惜淡淡的回道:“没胃口。”
楠竹也知今时今日,她与苏尘惜的身份大不相同。她没有权利再来管苏尘惜的任何事情了。
但是其他人就不见得像楠竹一样识时务。
上了马车,苏尘惜看见夜辰溟坐在里面,也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神情冷漠。
她只是轻轻扫了一眼,若有若无。
今日的阳光依旧浮躁,带着炙热的热量灼烧着大地。热是真的热,贵族们早就花重金买了冰块在家里避暑,至于衣物也是用蚕丝织成的锦衣,透气。
苏尘惜穿了一身红衣,最显得她皮肤白嫩。也衬得她手腕上的烙印更加显眼。
夜辰溟有意无意的看着苏尘惜手上的印记,若有所思。
如果她没有记错,那烙印是奴印。但为何只有一半?
车走了很久,几乎走过了大半个郢都到了一个又偏又远的地方。夜辰溟和苏尘惜先后下了车,抬头看见的便是一座雄伟壮观的寺庙。
让人一看便心生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