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和谢飞扬最终还是决定循着香气前行。
接连行过几处岔道,再加上冰道忽窄忽宽,忽弯忽直,俩人很快就分不清方向,只知道一直在缓缓下行。
再行片刻,右侧冰墙里忽然多出两点通红光芒,忽闪一下又没了踪影。
四周变得明亮,冰墙上有火光闪烁摇摆,仿佛另一边点起了火把。
陆离仔细看去,隐约看到谢飞燕手里托着一团火焰,美丽面容被火光映得娇媚无比,正向他轻轻招手。
且不说为什么不用手电却在玩火,昨夜被狠揍一顿后,陆离不觉得她是那种会露出妩媚模样的女人。
又是幻觉。
他恍然惊醒,眼前瞬间又成漆黑一片。
“又是幻觉。”
谢飞扬的声音也响起,语带不屑,
“我姐怎么可能困在冰里,更不可能哭着喊着叫救命。”
困在冰里?
陆离伸手摸上光滑坚硬的冰面,这种蓝色水晶一般的冰被称为老冰川冰。
其形成年代久远,若真有东西困在里面,而且还活着,很可能又是一个异族。
他稍作思索,从背包里摸出球灯,又将包口系好:
“你先去找飞燕,我随后就到,放心,我知道怎么走。”
谢飞扬也想要看看冰里的东西,但又不放心谢飞燕独自一人,于是叮嘱一声“不要搞事。”便向前摸去。
等待片刻,估摸着他已经走远,不知名的敌人大概率不在附近,陆离才眯眼开灯。
漆黑的冰下世界顿时变得明亮璀璨,到处都闪闪发光,蓝色冰晶反射出妖异光芒。
渐渐适应了亮光,陆离看向面前冰墙。
冰里果然有人,是个瘦骨伶仃的矮小老人,白发披散双眼紧闭,苍白身躯上尽是纵横交错的鲜红伤痕,但看上去都极浅。
他手里拿着个短柄铁锤,硕大漆黑,上面布满细小的白色花纹。
陆离只盯着花纹细看了几眼,立刻觉得眼花缭乱,脑袋一晕便栽倒在地。
锤上是符文,只是极小。
他脑中电闪。
好在没有彻底晕死过去,勉强放出念力将快要落地的大剑球灯托住,缓缓放在地面。
竭力坐起,这一次球灯落地,光线弱了不少,他快速扫视一眼,发现了更多的细小符文,密密麻麻环绕在老者身周。
符文是刻在冰上。
应该类似于封印,或者说是牢笼,将老者封在其中。
看其满身伤痕还拿着铁锤,陆离感觉他一定是中计被困。
困他的人是谁?勾山?不断思索着,在符文上扫来扫去,三年来极少睡觉的青年眼皮沉重,竟渐渐睡了过去。
梦中,他用大剑劈开了寒冰,其中老者苏醒,竟是个神仙。
老神仙浑身散着光,四周飞花乱飘,似乎既将上天,临走之前留给他满地金银,和数之不尽的灵丹妙药。
可这些东西他都已经有了,陆离并不稀罕。
正嫌弃间,忽有当啷一声脆响将他惊醒。
意识到自己竟然睡着,陆离骤然跳起,只见灯光还在,大剑轻吟,冰道左右却什么都没有。
显然是有人去拾大剑,但没有料到剑体如此之重,因此失手脱落,然后逃去无踪。
陆离摸摸脖子,暗自庆幸没有丢掉小命。
再望一眼冰内老者,其双眼仍然紧闭着,眼皮外的符文似乎在转动。
冰里符文较之前所见都强大得多。
老头被封在其中还能搞事,必然也极其强大,万一鬼迷了心窍将其挖出可就大事不妙,于是他再不敢多呆,转身离开。
走到下一个岔口,在中间冰墙上摸索。
之前与谢飞扬同行时,他忽然在冰墙上摸到了凹痕,之后每到一个岔口,都可以轻易摸到,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形状。
这一次也不例外,他很快就摸到了拇指形状的浅痕。
虽然不明白谢飞燕为什么没有在前面几处留下记号,但他没敢多想,害怕见她时忍不住问出来。
万一恼羞成怒呢?陆离长呼一口气,顺留有记号的一侧走去。
此时此刻,谢飞燕已走出冰道,眼望着一扇半开的巨大石门。
忽闪的火光从门口照进,可以看到门上没有雕花刻文,算不上平整,也无坑洞,似乎造门的人并不在意其美观与否。
走到开口处,她身躯微微前倾,见门外是宽大石道,并行两车都毫无压力,高度更在七米以上。
左右石壁和石顶亦与石门相同,乌黑颜色,稍显粗糙。
石壁上每隔几米便有一个石台凸出,上面有火焰熊熊,却看不到油灯之类的东西。
石门左侧,一个体型高大的汉子即将走到顶端,头发鲜红,肩上扛着个白衣女子,垂下的双臂随其步伐轻晃,显然陷入了昏迷。
谢飞燕正是随着大汉的脚步声追来,因此毫不犹豫,足尖点地悄悄追了上去。
转眼行到尽头,在墙角探头窥视,刚好看到大汉转进一个房间,里面立刻传出欢呼声,杂乱响起。
房间很大,至少还有五人在里面。
谢飞燕贴在墙角听着,揉了揉左手拇指。
从下到冰川起,她在每个岔口都留了记号,一路上岔口繁多,因此手指都有些疼痛。
巨大石厅里,红发大汉坐在十多米长的石桌一头,看着桌上昏迷不醒的白衣少女。
石桌另一头跪着三个人,都被绳索绑住手脚,每人身上头上或多或少浸染了鲜血。
红发汉子手指拨动敲打着桌面:
“现在,告诉我开门的法子,否则……”
他话音忽然顿住,抓起桌上少女的小手。
“咔嚓”
一根雪白手指被反向折断。
满头白发跪在地面的老者怒喝:
“住手,她是圣雪女神的女儿,你敢伤她,女神会将你冻结为寒冰,承受冰冻之刑,永世不得放出。”
少女手指折断竟然没有醒,名为姜战的红发汉子皱眉,检查了脉搏无恙才冷笑一声:
“老东西,在山里住傻了吧!有个屁的女神,实话告诉你,炸门的东西已经在路上。
你们说了,大家不伤和气,谁也不用死,我们兄弟也省些力气,不然……
嘿嘿!做一回杀鸡宰猪的屠夫,老子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他说完话,又缓缓捏住一根白玉似的纤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