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儿的热情让唐霜有些不太自然,但究竟哪里不太自然,一时半会还说不上来。
面对这位老怪物的敬酒,这位小公子只能无奈的端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抿一小口。
“唐公子,出来行走江湖,那便要做个性情中人,不要那么拘谨,尽管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我有钱。”
唐霜脸已经微红。
“唐公子应该是第一次出远门吧!”看到唐霜不自然的神情,江流儿笑着说道,“喝酒吃肉讲究情怀,不宜喝太多,太多容易误事,对身体还不好。”
江流儿一边说一边又送了一杯到口中。
唐霜摇摇头:“请人喝酒,又劝人少喝,这还真不像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
“这你就误会我了,我喝酒向来追求的都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唐霜放下手中酒杯,看着怡然自得的江流儿,叹了口气:“你倒是真的平平淡淡。”
“今日之事,我深感小公子的侠义之心,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就喜欢和你这样长得俊还很正义的人交朋友。这大概就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看我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归结于我的这个处事态度。”
江流儿笑呵呵:“人生于世,过客匆匆,相遇即是有缘。像我与唐公子这般意气相投的,更为艰难。遇到便喝一杯,也算是一种享受,你觉得呢?”
“打住打住,我与你只怕没有意气相投,如若再说下去,我怕天就黑了。我心中有事,就此告辞!”唐霜起身拿起宝剑便要走。
“唐公子这就要走?”
“我急着赶路,还有事要做,今日饮酒于时于地都不合适,走了。”
“唐公子,你的脸上都起了红晕,这会赶路,只怕这酒的后劲起来,你又晕倒路边。遇到一般人还好,要是遇到那群强盗一般,男女通吃的,失了身又失了命,有冤没处喊!”
果然,唐霜被这一番话说的一愣一愣,出了神。
“不如坐下了,喝杯醒酒茶再走,这样你路上我也放心。
老板,来壶醒酒茶!”
唐霜又坐了下来。
“这就对了!以前我刚刚出来行走江湖的时候,做事情也是这般毛毛躁躁,但一千……额,一段时间之后,我渐渐明白,其实路上的风景也很好,人生的路不要太过于着急,所以我现在即便是十万火急,涉及我个人存活的大事,我都不带慌的。”
臭不要脸的,你都活了几千年,十世修行的好人,你在这和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谈人生。
还个人存活,心里没点数吗?
“我倒是想听听你那十万火急,危及生命的大事。”唐霜端着醒酒茶,嘀咕道。
江流儿也学着他叹了个气。
“你倒是说啊!看你这般悠悠然,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看来你对我的误解还很深。不要紧的,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以后有机会,你可以深入的了解一下我的为人,就会明白了。这就叫做明明白白我的心。
唐公子,不瞒你说,其实我有病!”
“看出来了,你确实有病。”唐霜笑笑。
“正经一点,不开玩笑,我快要死了。我这番出来,正是为了寻找药材。至于地点呢,就在西皋国中的琅琊山。”
唐霜眼中一亮:“你要去琅琊山?”
“莫非你也是?还是说这山有什么问题,西皋封山育林?野火烧山了?”
唐霜摇摇头:“不,那片山里最近常有妖魔出没,吞食活人,听说附近的很多人都被吃了,一些进山降妖的高手也在没有回来。其实我的目的地也是琅琊。”
江流儿有些好奇:“北俱芦洲九州十地,这古州之地不是有诸多修行门派,你为什么不去找那些人来降妖。比如说白云山上韦陀寺里就有很多厉害的大法师,你去找他们,他们应该很乐意帮忙。”
唐霜死死盯着江流儿:“韦陀寺?和尚?据我所知,这古州和尚怕都在韦陀寺吧。莫非你就是那里的和尚?”
他越说好像越气愤。
聪明的江流儿怎么会去撞这个枪口。
“不不不,我听说韦陀寺和尚不剃度的,你看我,小光头一个。”江流儿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牌子,“你看,我是生化寺的,不是韦陀寺的。”
“幸好你不是韦陀寺。”
韦陀寺的老祖就在这,那肯定要搞清楚:“难道这韦陀寺有什么问题?”
“哼,那些修行之人,也不过是贪图功德罢了!都不是什么好人。”唐霜的脸色已经变了,语气也越来越强硬,“如今,那些修行门派出手降妖无非是想拿到国家的供奉,然后嘴上说为了维护天下苍生,维护人间正义,如今西皋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又在哪里?”
江流儿心想,这小公子的想法都太纯粹了,既要马儿跑,又不让吃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没毛病。
但他又不能直说,只怕说的太狠,眼前这个小公子玻璃心。
“听你这口气,好像对修行之人很有意见。我这一路走来,也听到不少消息,西皋之乱,并非是修行者的责任,而是西皋高层的不作为造成的吧。修行者不管权谋诡斗。你也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你若上韦陀寺请他们降妖,我想恐怕也没人会拒绝,究竟为何提起韦陀寺你会更加气愤?”
“不管权谋诡斗。”唐霜更加生气,“这西皋国的三位国师就是韦陀寺的人。就是他引导皇帝变成如今这般,只想着修行长生,不理朝政。”
江流儿咽了咽口水,这信息容量有点大,韦陀寺五代以内在西皋没有什么大官。
他心中也很好奇这韦陀寺出去的国师是真是假。
江流儿皱皱眉。
这事情本来是西皋自己的事情,但如今横空出世三位韦陀国师,那就是家事了,作为韦陀寺的长辈,也就不能视而不见。
不论是真的韦陀弟子也好,还是假冒伪劣产品也罢,损坏韦陀声誉,他就必须处理。不能让这唯一的寺庙消失在北俱芦洲的大地上。
心中有了计划,拿了主意,收集完筑基,续命药材,便亲自到西皋国中一趟,去见见那几个国师。
“唐公子,如此说来,你生气也是情有可原。既然我们目的地一致,那便一起上路,也有个照应,你看可好?”